这次再去推他,很轻易就推开了。 她推开他,转头就想跑,谁知没跑几步,脚底一软,跌坐在地上。 她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很可怜,像是受到莫大的欺辱,就那么抱着膝盖抱着肩哭了起来。 本来景是僵站着,听着听着站不住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摔疼了?” 他去翻看她的腿,被她推了开。 “你走开。” 她甚至哭出了声。 “你到底怎么了?”他无奈道,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马尾,单膝着地蹲在她面前。 “你别哭了……” “别哭了,棠棠……” “少东家,你别哭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欺负你……” 他絮絮叨叨来来回回说了很多抱歉的话,她的哭声才渐渐止住,擦了擦眼泪,很别扭的样子,瞅着他:“那你以后真不欺负我了?” “不欺负了。” “以后不准再对我这样!” “以后不会了。” “我还是要重复之前的话,你年纪小,大概以前也没跟女孩子相处过,所以才会弄混淆关系,男女之间不一定都要这样……” 说到这样时,她脸红了一下。 “也可以有友情、亲情、姐弟情、兄妹情、主仆情,就比如我和宋巍,就是姐弟情,你应是跟宋巍一样,把我也当做姐姐了,但弟弟对姐姐,是不能做方才那种事的。” 她说话时,一直看着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被泪水洗得很干净,很清澈,很剔透,波光潋滟,让他不自觉沉溺其中。 可就在说到‘不一定都要这样’时,那股盈盈之色收缩了下,他以为自己是眼花,下一刻却宛如被冰水从头顶上浇灌,顿时冷静下来。 如果她真的心慌意乱,心存委屈,是不可能表现得如此完美。每一句话都意有所指,每一句话都包含着深意,想打消‘景’对她的‘不轨’之心。 就像她跟季书生相处,谎话是张口就来,毫不赧然,若非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定要被她蒙骗过去。 就像此刻,她不就差点将‘景’蒙骗过去了? 也许从她开始哭时,一切就是个局。 她为何要如此做,一定要打消‘景’对她的‘不轨’之心? 也许是她不想把彼此关系弄得太僵、太难堪。也许是他方才说的那句话——他只听命太子殿下,除非太子下命,谁也动不了他。 她心知驱赶不走他,日后还得相处一段时间。 为了不让彼此都难受难堪,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告诉‘景’,让他相信他的一时冲动,其实是错误的。 是他曲解了两者之间的关系,他对她其实是姐弟或是朋友之间的情义,是他理解错了。 为何用哭作为手段? 因为极大的反差,会让他震撼、慌张,自然理智回归,不敢妄然。她从来不吝于使用女子的优势,如此时她示弱迂回地算计景,如对那季书生。 瞧瞧,这就是她。 他该戳穿她吗? 按照他之前想法,定是要戳穿的。 可看着她的眼睛,他突然意识到她其实就是一只胆小的狐狸,胆子太小,但又极其狡猾聪明。 他若真戳穿她,以她的性格,为了驱赶走‘景’,可能会动用一切手段。 她不会再与他亲近,不会再理他,不会再把自己的果子分给他吃,也不会叫他一同吃早饭,也不会噙着笑调侃他。 她会砌起一堵墙,一堵厚厚的城墙,挡在两人之间,永生永世隔绝彼此。 呼吸之间,纪景行已拿定了主意。 “真是如此?”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迷茫不安。 一见奏效了,颜青棠心中顿时一喜,忙道:“当然是真的,我见识这么广,难道还会骗你?” “可姐弟之情是什么,男女之情又是什么?” 面具下,那双眼睛格外深邃,只可惜颜青棠只顾头疼怎么回答了,并没有发现。 “什么是姐弟之情?什么是男女之情?姐弟之情就像我和宋巍那样,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会想着对方,他若有事了,我一定会帮他,不管什么时候,都占在他这一边。至于男女之情……” 说真的,颜青棠还从没想象过男女之情是何种模样。 也许就是像她爹娘那样,生同裘,死同穴,一生一世一双人,时时刻刻都想着对方。 或者如二舅舅和二舅母哪样,二舅虽然从来不说,但她看得出来二舅舅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