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就像从来没有人住过的东厢,意有所指道:“这么大的房子,赁租应该不便宜吧。” “赁租不贵,看你们打算住多久。” 李贵瞧了瞧对方泛白的衣角,斟酌道,“起租一个月,一个月应该足够你们赶考了吧,只要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 这是嫌贵了? “最低八钱!”李贵一咬牙道,旋即想这赁租是不是太便宜了,忙又解释,“其实主人赁房,也不是图这一点赁租,这家还算是个有钱的,男人是个做生意的,只是经常跑商不在家,家里没有老人,只有个妇人和一个半大的小子,及一个丫鬟,便想把房子赁个妥当的人,权当是为门户安全着想。” 其实同喜哪里是嫌贵,他是觉得太便宜了,要知道他们住客栈,一间客房便要两钱银子,还是最下等的客房。 八钱银子也就能住四日,如今八钱都能住一个月了。 “公子,要不我们就住这里吧?” 李贵跟着劝:“是啊,就住这儿吧,外面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再出去找别的房子,恐怕不容易。” 男人不在家,却要把房子赁给两个年轻的男人? 这是为安全着想? 纪景行脑中闪过方才那辆马车—— 马车乍一看平平无奇,但若细看其实很精致,厢壁上甚至有各式雕花,车帘是淡蓝色的,明显是女人的马车。 “公子——” 纪景行看了看一脸央求的小书童。 “这房子真不错,要不我们就住这儿吧?” 同喜挤眉弄眼,只差明说他们的银子也不多了,真要去找客栈住,也住不了几日,恐怕事还没办完,就要被人扫地出门,再说还不一定能找到客房。 纪景行面色不显,从袖中拿出钱袋扔过去。 见此,同喜大喜过望,忙拉着李贵要出去付他银子及商谈其他细节。 李贵见事情落定,心里也安稳不少,想着要摸清对方来路,也好回去告知姑娘,便顺势跟了出去。 看着小书童欢天喜地的背影,纪景行的额角隐隐作疼。 他就不该当时因一时心软带他出来,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银子。 可对方到底什么目的? 是不是冲着他来的? 纪景行站在窗下,看着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 . 磬儿和同喜两人年纪相差不多,不过一会儿两个小子就混熟了。 李贵喜滋滋地功成身退。 眼见外面天色暗了下来,磬儿怕等会同喜问自己怎么不吃晚饭,便借口今天叔婶不在,给了他银钱让他自己买吃的,打算出去一趟。 正好同喜也要出去买晚食,两人便一同出去。 两刻钟后,两人买了吃食回来。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同喜看了看依旧没有点灯的正房,不禁好奇问道:“磬儿,你叔婶今晚不回来啊?” “这…我也不知道,应该要回来吧?”磬儿不确定说,心里暗中着急,也不知姑娘那儿是怎么打算的,怎么还不见人? 两人各自回屋。 磬儿刚放下吃食,点燃烛台,院门被人敲响了。 他撒丫子跑去开门。 东厢,纪景行听到外面的动静,起身来到窗前,就见昏暗中两个女子大包小包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一个在前,穿海棠红色的衫子。 一个在后,似是个丫鬟。 磬儿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姑娘—— 就见本该是姑娘打扮的姑娘,此时完全换了一副妇人的模样。 一袭海棠红衫,宽袖掐腰,浅绿散花的水仙裙,不显俗艳,反而更添妩媚。 她梳着妇人的发髻,两鬓松松,低垂一缕头发在脸侧,发髻上斜插了把扇型赤金镶宝石的发梳。 纤细的颈子,白玉似的耳垂上,坠着一对红翡滴珠的耳铛,衬着她粉面红唇,让人心惊动魄。 “你个傻小子,认不出婶婶了?” 纤白的指,点在磬儿额头上。 女子丹口噙笑,摄人心魂。 那日颜青棠回去,把在苏小乔那儿记下的重点,重新腾挪在一本册子上,甚至根据‘丈夫无用又怨其不能生的富家太太’这个人设,做了许多补充。 丈夫是跑商的,常年不在家,是为了有单独相处的时间。 有个小侄儿陪伴,是怕对方顾忌与女眷单独相处,专门安排的。 一个什么样的女子,才会在丈夫不在时,与人‘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