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白峰并没有向下边走,而是隔着墙头喊了两嗓子。
叶涛从屋里探出个脑袋。
白峰很仔细地看叶涛的脸,看的叶涛莫名其妙。
“我以为你和广子会打个头破血流的,没想到好好的,不应该呀!”
“峰哥你没义气,看我们俩要干起来了你就跑了。”
“咋滴!你们干起来我在边上还得帮你们干,我帮谁是?我眼不见心不烦是最聪明的做法。”
“谁让你帮着干了?你留下万一我们打起来你拉仗不好吗?”
“拉仗?你们要是真打起来我就在一边看热闹了,拉仗哪有看热闹过瘾,过来量尺寸。”
叶涛屁颠地过来,让白峰量了尺寸。
量好了尺寸,白峰把那块布料拿过来,在上面一阵写写画画,然后挥舞剪刀咔咔咔一顿剪。
布料裁剪完毕,白峰就交待韩美玲裤子怎么扎。
都能扎鞋垫了,扎裤子自然就没什么问题。
韩美玲像個傻娘们一样乐呵呵地去扎裤子去了。
白峰出家门向村南走,走到村子中心大榆树位置的时候,看到侯殿荣从后街晃晃悠悠出来了。
六仗沟村最宽敞的地方就是中心的这片地段,这里有一颗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大榆树。
大榆树有三人搂抱粗细,上边树干上挂了一口大钟。
以前每到上工的时候,这口大钟就会当当当的响。
不过白峰从释放回家到现在过去快半个月了,这口钟倒是一次都没响。
从去年底土地承包后,这口钟就失去了它的应用价值。
六仗沟村大部分地段都是单排房,只有中心位置这段因为后面山梁弯曲的原因地势宽阔。
这里是三排房,不但有后街,还有前街。
白峰大哥的家就在河沟东岸的前街,在生产队边上。
侯殿荣家就住在后街。
后街一共有四户人家,都姓侯。
“峰哥!明天上海不?”
“你家船明天又闲了?”
“明天我爸有事儿,不出海。”
“明天几点潮流?”
“明天八点半低潮。”
八点半低潮,赶海时间是六点半到十点半。
白峰算计了一下:“明天好像也没什么卵事儿,去海上溜溜也行,那明早六点见。”
后天是雾岛公社集市,他要去集市,明天确实没什么事儿。
好几天没下海了,这几天积攒的运气如果能来个爆发,说不定还能捡到硬货。
说话功夫,白峰就来到了侯长喜家门前。
正坐在门前看蚂蚁上树的侯长喜突然感觉右眼皮跳,一抬头就看到白峰晃晃悠悠地来了。
“你小子没完了是不?又来干什么?”
“嘿嘿!三叔!想您我就来看看您呗。”
“快说!你小子又要打什么主意?”
“三叔!我这次可不是和您斗咳嗽来了,这次我可是真的给您送钱来了。”
说完,吧唧一声把一张五元面值的票子拍在侯长喜面前。
“真金白银,再给我做六个上次做的那种木头框框。”
他在家比划了一下上次买做备份的网,只够做六个绷网,再多了还得去买网。
这回侯长喜二话不说,把钱往兜里一揣就进了厦子,临进厦子时扔下一句话。
“明天下午来取!”
白峰自嘲地一笑,自己这是有多不受待见,三叔连话都不愿意和他多说一句。
从侯长喜家出来,白峰再次经过村中心大榆树的时候,发现河沟东岸的生产队广场上正在挂银幕。
今天晚上的电影果然轮到六仗沟了。
白峰下来的时候还没看到有银幕,就他到侯长喜家放屁的功夫,生产队这里银幕都支上一半儿了。
六仗沟生产队在七十年代还叫了一阵渔业队,后来又改成生产队。
如果白峰没记错的话,明年还会改成渔业队,雾岛公社则变成了渔业社。
原来六仗沟生产队就自己孤零零地坐落在河沟东岸,现在它的西面已经有了两个邻居:白峰大哥白海家,和侯殿荣二哥,侯殿坤家。
现在生产队属于闲置状态,明年就被张洪广的老子买去了,给张洪广娶媳妇。
张洪广是八五年结婚,结婚后就在这个生产队里住了七八年,九二年的时候翻新了一次,一直住到一零年左右搬去了县城,这栋房子就闲置了。
这都是后话。
八十年代初,电影作为农村的主要娱乐活动几乎受到了农民渔民们百分之百的欢迎。
当然欢迎程度也是有不同的。
最欢迎演电影的有两个群体:第一小孩,第二青年。
六仗沟的小孩子们欢呼雀跃,像一群满地觅食的鸭子一样围着放映员转,他们问得最多的问题是电影名字,还有就是是不是打仗片。
如果得到答复是打仗片,他们的欢呼分贝还会提高两个等级。
如果不是打仗片,抓特务的也可以。
最不受他们欢迎的是类似早春二月那样的电影,再就是唱戏电影,就算天仙配得到全国人民的喜爱,但一样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