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行了一月有余,才走了一半。
沈言每每想要靠近,却碍于段灼一直守在她身边不离左右,始终无法近身。
整日里远远看着他们蜜里调油,心中不知不觉便衍生出一丝怨恨。
这日车队正在山间小路缓缓而行。
月儿正哄着孩子午睡。
忽然间,马儿一声嘶鸣,马车猛然停住。
月儿险些扑倒,段灼连忙抱住她才没碰到。
孩子被惊醒,吓得哇哇大哭起来,月儿连忙将孩子抱在怀里哄着,担忧地看向段灼。
听到前方传来一群杂乱的呐喊声,接着一男子夹杂乡音大喊道:“快将钱粮交出来!便放你们过去,否则,休怪我们大开杀戒!”
段灼眉心一皱,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云五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爷,属下这就去剿了这群蠢匪。”
“速战速决。” 段灼沉声道。
“是。”
云五骑马向前,挺直了身子蔑视着挡在马车前的一群山匪。
他眯了眯眼眸,抬起一手道:
“速战速决。”
一声令下,跟在马车四周,身着便衣的近百名侍卫们“唰”的一下从腰间抽出明晃晃的长刀。
山匪们一见,立刻变了脸色,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钝刀,不禁吞了吞口水,瞪直了眼。
本以为是商队,没想到有这么多乔装打扮的侍卫,看他们握刀的熟稔手势和面带煞气的样子,怕是不好对付。
山匪们不禁向后缩了几步。
为首的山匪喊道:“怕什么?!退也是死,不退也是死,既如此,兄弟们倒不如拼了,也许还有条生路!上啊!”
山匪们一听,便也咬紧了牙关,冲了上来。
段灼在车内听见,眉峰一挑,对窗外道:“云五,留活口。”
“是。”
一群山匪哪里是王府侍卫的对手?虽然人多,但却不堪一击。
不多时便被打倒在地,哎呦呦呼痛一片。
云五看着他们皱眉道:“这群废物,就这点能耐,也敢出来当山匪?”
对手下侍卫道:“抓匪首过来问话。”
手下侍卫抓了领头的过来掼在云五马前,将他双手反押在背后,动弹不得。
云五骑在马上俯视着他,仿佛看着一件垃圾。
喝道:“一群宵小之徒,掂不清自己的斤两,也敢在此拦路抢劫?”
那为首的山匪捂着脱臼的手臂,脸上痛苦的拧成一团,却狠狠瞪着云五道:“你当我们愿意在此为寇?是朝廷不给我们活路,我们也无法了。”
云五喝到:“胡说!你们自己惫懒,不好好耕种田地,在此抢劫路人想发黑心快财,却怪朝廷,何理之有?”
匪首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
“你们这些富人,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懒得与你费口舌,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只是放了我那些兄弟,好让他们为我收尸。”
云五看着他好笑,“你做什么春秋大梦?你们拦路抢劫,还妄想让我放了他们?”
匪首蓦然抬头,仰望着云五,一张脸涨的通红。
憋足了劲,忽然爬起来重重叩首了三下。
云五挑了挑眉,疑惑地望着他。
匪首道:“还望大爷饶了他们吧!一人做事一人当,拦路抢劫,都是我的主意,我们实在是没活路了,我们这几日只抢钱财,从无害人性命,他们家中还有老小要供养,求大爷开恩,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若是您不解气,就拿我去剁了喂狗!”
身后的山匪们听见,都悲凉地哭喊:“乡长!莫要一人担起这罪责,我们既然一起出来,便要一起回去,我们岂能苟且偷生?”
“莫要胡说!” 匪首回头喊道:“我一人死了也就罢了,难道你们要全村灭族吗?!只求兄弟们回去,替我供养老娘,给她养老送终,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云五道:“你是乡长?”
匪首颓废地点了点头。
云五又问:“你既然是一乡之长,为何带着乡民出来当山匪?”
匪首瘫坐在地上,垂头丧气道:“你管不着。”
“你!” 云五气的浓眉倒竖。
这时,车帘掀起,段灼在窗边对匪首道:“我是裕王,若是你们有何难处,不妨对我讲讲,我自问在朝堂上还说的上几句话,若是你们真有冤屈,我自会替你们做主。”
匪首一听,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他。
裕王的声威,民间多多少少还有耳闻,没想到,他们竟然劫到了裕王的车撵。
那匪首顿时心慌起来,凝眉犹豫了片刻,才道:“我们本是这河流下游的乡里人,祖祖辈辈也是辛勤耕作的庄稼人,只是近几年来,朝廷的赋税逐年加重,头两年还可勉强糊口,可近年已无力负担,别说交粮了,我们就是耕作一年,自己不吃不喝,把全部的粮都上交了都不够啊!这不是把我们往死里逼吗?”
他一脸心酸地叹了口气,眼中忍不住溢出泪光来。
“交粮已经让乡里一半的人不是饿死就是逃跑,沿路讨饭的年年增多,可今年春天开始,陛下又要擢选美人,交不出粮食的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