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刚才围在王宫门口的众人已经散去,只剩下了骑士团的成员。
不然这声虽然声音很轻,但却十分清晰的抱怨,可就要给说话的年轻人引来诸多的麻烦了。
“茵凡塔,你发什么疯呢!”瓦里安特单手按在那个年轻人的头上,语气有些严肃,但是眼神却充满了温柔。
茵凡塔应该是整个皇家骑士团第一团中最年轻的骑士了。这次是他身为皇家骑士团骑士的第一次战斗,本想着是跟着大家一起见见世面,没想到居然就遇上了这么恶劣的事件。
当时他并不在法阵中,正面与大恶魔米宁对抗。茵凡塔是跟随瓦里安特在阶梯上保证所有人退路的那群人。
召唤仪式刚一成形,他们这些人就和魔法阵中的同僚失去了联系。同时,通往上层的那条唯一通道也突然涌出了数不清的强大怪物。
瓦里安特带领的这些人,所经历的战斗丝毫不比法阵中的马斯克伊勒他们所经历的轻松。人数上的劣势,在敌人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后,就不是光靠阵型、补给能够弥补的差距了。
最后马斯克伊勒带着人“破坏”了召唤仪式,从魔法阵中出来的时候,发现瓦里安特这边的伤亡情况居然要比他们更加严重。
茵凡塔在战斗中不畏生死,丝毫没有因为第一次战斗就面临如此凶险的场景而退缩。
但是经验还是不足的他,在战斗中空有一腔热血,很多地方都没有办法像同僚那样默契和冷静。因此他的身边总是险象环生。
不过,他还是坚持到了战斗的结束。
茵凡塔很幸运的在正常战斗中活了下来,还得到了丰厚的嘉奖。
但年轻的茵凡塔现在一点都不开心,甚至希望自己已经死在了那场战斗中……
“莫斯法师为了救我,被怪物拖走了,最后尸骨都没有找到;瓦伦汀阁下也因为我的鲁莽,被怪物的利爪刺穿了心脏。”茵凡塔想伸手拍掉按在自己头上的那只大手,却只是稍稍抖动了一下脑袋,没敢继续,“就连瓦里安特你的手臂,也是因为我被怪物咬碎的……”
茵凡塔继续抽泣着、呢喃着:“而我,居然活了下来,还收获了荣耀和赏赐。这荣耀和赏赐就是个笑话……”
周围人都沉默着,曾几何时他们也或多或少也有过和茵凡塔一样的经历、一样的心情。这种沉重的心理负担和创伤,只有岁月才能抚平。
“忘了我们第一团常说的一句话吗?把活下去的机会留给岁数小的。”瓦里安特仅剩的那只左手,还放在茵凡塔的头上,胡乱了揉搓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和他们只是践行了我们当初的誓言。你如果真心想要报答我们这些人的牺牲,那就将来轮到你去践行这个誓言的时候,不要有丝毫的犹豫就行了。”
“但……您也没有必要离开骑士团啊。大骑士长不会因为……”后面的话茵凡塔没有说出口,他也察觉到再说下去,就是对瓦里安特最大的冒犯了。
反而瓦里安特丝毫没有在意,接过话头继续说道:“不会因为我失去了握剑的右手、成了一个半残之人就将我从骑士团中淘汰出去?他当然不会这么做,但我却不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改变啊。荣耀和赏赐不是玩笑,但怜悯的施舍可就是最大的玩笑了。”
听到对方的话,茵凡塔楞楞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了,不必为我担心。王子殿下什么时候亏待过正直勇敢的骑士的?我有了一个更好的去处!”瓦里安特露出一个自己也有些迷茫的笑容,他当然相信王子殿下和大骑士长阁下。
但对于他们这次的安排,他还是有些不太确定究竟是好还是坏……还是个玩笑?
这一夜,所有骑士团的成员们难得放纵了一次,全都喝醉了……
清晨的阳光撒在福迪的农庄里,勤劳的格莱腾已经在田地中小心翼翼的飞奔,去查看自己昨天刚刚种下的那些秧苗。
昨天的赏赐中,给福迪的不是什么金银财宝、也不是什么贵族爵位。听说是在王子殿下的授意下,将原本挨着他农庄的另一大片田地全归到了福迪的个人名下。
格莱腾其实早就惦记着那片完全被荒废的土地好久了,勤劳的大熊每次路过的时候,都对这么好的土地被闲置而心痛不已,总有一种冲动想要去除草、翻地、播种……
昨天赏赐下来之后,终于得偿所愿的格莱腾根本等不到天亮,连夜就完成了田地的使用划分,并且种下了相应的种子或者秧苗。
那种熟练程度先不说,光是这种让人想不到的兴奋程度,都让福迪觉得自己对魔宠的培养方向好像、大概是出了什么问题。
不过这样也好。
想想当初,福迪还曾经为了田地太少而发愁,现在按照这个速度扩张,恐怕用不了多久,两头格莱腾也不够用了。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打断了福迪的思考。
“福迪阁下,瓦里安特高阶骑士向您报道!”瓦里安特从马上跳下,单手轻捶胸口向福迪行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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