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莲噤若寒蝉,但是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也没有说一句关于我的事情。只是下意识躲在周恪法和唐云忠背后,跟小老鼠一样哆哆嗦嗦着不说话。
不得不说,万幸唐小将军和六皇子都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唐金玉说话确实是叫我火大的,我们这些女官,虽然进了宫是微末的奴才,但是能经过这一层层选拔筛选,在各自专业技术方面哪一个不是十年磨出来的?唐金玉这话说得像我们进宫就是为了一朝得宠的,弄得像我们多不堪一样,多伤人啊。
话虽如此,我却是一句也不敢说,眼下唐金玉有意刁难,我们区区两个八品女官难不成能反抗?
唐金玉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甩手指向游莲:“没听到我说话吗?把这女官押到监理院去!”
我越看越紧张,却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奇怪,为什么觉得好像唐大小姐出来之后情绪更不好了?难道周恪己对她又说了什么?”
游莲吓了一跳,竟然一下跪了下来,慌不择路地拽住了六皇子的衣角:“我我我我,奴才不是故意的!求六皇子明察!”
这一举动让我暗道不妙,虽然那种情况下游莲除了六皇子再无旁人可以依靠,这摆明了唐云忠唐小将军是那唐大小姐半点主意没有,但是游莲这一求,那事情就不一样了。
果不其然,六皇子还未答应,唐金玉直接上去自己拽着游莲的肩膀把她拖拽在地上:“你还说你不认识那个女官!你们就是一路货色!真以为周家是那么好进的吗?”
“你们六监,膳食堂、司药监,制衣阁、御撵府、宠物所、草木堂,你们哪一个不是心思叵测!哪一个不是包藏祸心!来人,把这个意欲勾引六皇子的女官给我送到监理院好好审一审!”
唐金玉一挥手打开了周恪法的手腕,怒视着他:“你便告去吧!你就是告到圣上那里去也是一个结果!皇室子弟和微末女官勾结私情,你当真以为是什么好事吗?我帮你们肃清了未来的祸患,圣上奖励我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我。来人,送她去监理院!”
“本王今晚在这里!本王看谁敢!”
我急得满头大汗,一边想着无论如何绝对要阻止唐金玉,又深知此刻要是我打正门出去会有多么尴尬。
“周恪法!你此刻跟我摆临淄王的架子,我倒要看看等会儿你是不是敢去圣上面前摆架子!”
我挠了挠头皮,又悔又恨,心想今晚就不该听那俩的话躲这个破东旭殿里面,眼下把游莲扯了进来真的万般不应该。
外面一片沉默,片刻寂静之后我听到唐金玉冰冷的声音:“那个掌膳女官,本郡主再问你一次,最后一次。你若说出来了,本郡主就饶了你。那个掌药女官到底是谁?她现在人在何处?”
透过缝隙,我看到游莲跪在地上大口呼吸着,半晌,她却满满放缓了呼吸,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摇摇头:“……小的,小的真的不认识,求郡主明察!”
唐金玉愣了一瞬,接着仰头大笑起来:“好好好,你拿她倒是当过命的好姐妹了!来人,给我把……”
我一咬牙,心说横竖逃不掉了,干脆大家一起面对面吧,一把拉开大门,故作镇定地看向院子里众人。
院子里一片火光,枯败的院落里,所有的目光一起落在我的身上,游莲脸上的泪痕映着火光,让我没由来皱了眉头,无视了六皇子不赞同的目光,转头看向唐金玉。表情忽然不耐烦起来:“谁啊?!”
——演戏而已,谁不会啊。
“六殿下,这么多人是干什么?眼下戌时到了吗?恪己大人的体温可还正常?”
周恪法与我对视一眼,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出口立刻变了态度:“胡闹!这是安阳郡主!你这拎不清的下人!兄长好心让你在东旭殿休息,你当真睡得昏天黑地了。”
我捂着受伤的胳膊装作迷迷糊糊地样子跪下:“臣女六监司药监八品掌药女官清河许氏,见过唐大小姐。”
这一下子倒是给唐金玉弄得愣住了,她扭头看向东旭殿破败的殿门:“你方才就睡在这里?眼下已经是什么时辰了,你怎么敢还在温贤阁!”
我跪在地上装作语气迷迷糊糊地解释:“回安阳郡主,臣女确实是负责温贤阁的医官,昨日六殿下夜间发现恪己大人高热不退,今日告诉臣女,再测脉象的时候却已经大好。臣女想着可能是风寒,到了夜间才会发作,故留下想等着今夜看看情况。内室为恪己大人休息之地,臣女不便久待,遂在这废弃的东旭殿休息以等待戌时再看看大人的情况。”
我一番话说完,现场有些冷寂。连唐金玉都似乎一时找不到错处,火气反而下去了一些,扭头看到一旁跪着的游莲:“你认识她吗?”
我淡淡扫了一眼,又有点好奇打量一番:“这位是膳食堂的姑姑吧?确有点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六监寝见过?”
游莲低着头没说话,一副被吓怕的样子。我坦坦荡荡地抬起头,恭恭敬敬给唐金玉一叩首:“回安阳郡主,我确实眼熟这位姑姑,应该是跟我一起进六监的,不过之前未曾说什么话,我进宫没两天就被调到温贤阁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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