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有些后怕。 他知道折彦质的死,跟自己也脱不了关系。 如果当时不把那些证据交出去,让他们烂在手里。 然后拉拢朝中势力弹劾折彦质,让他被革职查办,下入大牢,或许他就不会死了。 又或者,自己不该做后面的事,也不至于捅这么大的篓子。 赵楷没有因为这件事怪罪与自己,反而让自己顶替了折彦质枢密副使的位置。 折惠儿也没有怪他。 反而安慰他,祖父的死与他无关,让他代替自己的祖父,好好辅佐赵楷。 这让陈东的内心五味杂陈。 在他神游之际,赵楷道:“陈爱卿,折彦质是无辜的,他虽然死了,但却洗清了冤屈。你不用为他的死负责! 是朕考虑不周,让莲宗的人钻了空子,朕一定会还他一个公道的。” 陈东拱了拱手,“官家,莲宗兴风作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眼下没有确切的证据,一切跟康王有关联。 兄弟之间最忌讳互相猜忌,如果康王爷是被冤枉的,官家又认定他是幕后凶手,这不是正中那些人的下怀吗?” 左子慕一直在沉思。 没有被他们的看法影响到。 感受到赵楷探寻的目光,他点了点头。 转身打开殿门,伸手接过钱时锦手中的茶盘,转身时,给张天一递了一个眼色。 后者立刻会意。 笑着把钱时锦拉去了一旁,“锦儿姑娘,太子说你做的糕点味道不怎么好……” 南月上前,帮他关门。 左子慕趁机叮嘱了一句,“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是!” 南月手抚腰间佩剑,走开了些。 赵楷让大家坐下来议事。 左子慕低声道:“两位大人想得太简单了!康王殿下是什么人?” “在所有亲王中,他骑射一流,是当年唯一一个被太上皇外派历练的皇子。” “诸位可能还不清楚,当年金兵围城,官家登基时,康王的人马并不在相州,而就在开封城外!” 什么! 陈秦两人脸色骤变。 “左大人的意思是,康王那时候已经……” “他是不是叛变我不敢说,我只是按照皇城司的情报做出合理分析。康王一直在保存实力,这点毋庸置疑!” 左子慕没有夸大,只是诉说一个事实。 秦山喝了一口茶,露出一抹浅笑。 “不可能,别忘了,后来杨幺作乱,立大楚与朝廷叫板,康王是第一个主战的。 而且他为了让岳将军出头,甘愿作为粮草官,就冲这点,我不认为他有问题!” 陈东眉头紧锁,“左大人,你的第九组应该也在南方铺开了,难道就没有新的消息吗? 枢密院的调兵令已发,如果康王按计划动员水师,并迁至海州,你现在说这样的话,是唯恐天下不乱! 别忘了,李彦仙就在那里,他没有发现康王的异常!” 陈东之前在国子监,可以听到来自各个层次的消息,他可不是闭门造车的迂腐文人。 左子慕运作皇城司那么多年。 的确有些手眼通天的本事,可如果没有切实证据,就一口咬定康王有问题,他也不接受。 皇家内讧,轻则伤筋动骨,重了那是要动摇国本的。 大宋好不容易安稳几年。 百姓们歌功颂德,就快给赵楷立长生碑了。 他作为一个百姓代言人,决不允许有人通过“莫须有”的闹剧,毁了来之不易的稳定局面。 秦山见他言辞激烈。 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咳了两声。 打量了一下赵楷的脸色,沉声说道。 “陈大人说的这话也在理。官家,左大人,就算寻常百姓犯了事,咱们还得按刑律办案。 康王就算真有错,最起码也得府衙,大理寺,刑部三司会审才能确定罪名吧?” 左子慕目色一沉。 以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回怼道。 “两位,康王不是普通百姓,所以他的行为就算仅仅是让人怀疑,也足够让皇城司拿人了!” “你大胆!” 陈东跳起了脚。 脱下靴子,隔着长条桌往左子慕身上砸。 “左子慕,你都是驸马了,还在御前这么蹦跶,是不是天下越乱,你越有成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