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让他自身痛,是没用的。 因为人体的痛感有阈值,只要不断地突破这个阈值,人到底能承受多大的痛苦,到现在都还没有明确的极限。 所以,要让他恐惧,绝望,在深渊里自甘堕落。 夷列是耶律大石的儿子,赵楷留着他,就是想让耶律大石投鼠忌器。 左子慕还不懂,为什么指挥若定,火器横推天下的赵官家这么忌惮耶律大石,但是他又不敢问。 便只好沿着自己揣摩的圣意,从旁协助了。 …… 西辽已然回暖,春雨过后,原野如俏皮的顽童,身披嫩绿的春装在士兵的眼中欢跃。 梁兴和杨再兴扮做商人家的仆从,潜入了虎思斡耳朵城。 好不容易找到的这个商人,是个铁公鸡。 除了供给两人吃的之外,薪水少的连开封城里扫大街的都不如。 但两人衣衫褴褛,实在落魄,如果讲价钱,反而会暴露身份。 于是,在跟手底下的兄弟们商定后,俩人便答应下来,做起了苦力。 这个粮商人脉不错,专供军粮。 有他这层身份庇护,梁兴和杨再兴的行动就容易多了。 商人名叫契宓哈布,是回鹘人,但他自己却说自己是突厥人。 梁兴和杨再兴对这里的种族不熟悉,称呼时,总是“哈布哈布”地叫。 起先总会引人哄堂大笑,几天下来,那些伙计也都习惯了。 这天,契宓哈布似乎很生气。 他走近粮铺,摘下帽子,狠狠地踹倒了门口的以待粟米,“阿史那是贵族,贵族怎么了,还不知靠老子的粮食养下人!” 百十来平的粮仓内,仆从像工蚁般,排着队往粮仓里倾倒粮食,还要把旧粮一袋袋地往外面的马车上搬。 饶是两人是久经沙场的铁汉子,也累得腰肢酸软,上气不接下气。 杨再兴瞥见前门的状况,向身边的一个汉人兄弟问道:“哈布的脾气真大!” 那兄弟叫刘本初,在妓院里出生,同为汉人的母亲被大户人家的老爷赎身之后,他就成了弃儿。 看到梁兴和杨再兴加入,他表现的十分欢脱,一来二去地相熟了。 他用帽子扇风,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那你说错了!哈布很少发火。阿史那贵族仗势欺人,总是压价。 要么会挑刺,扣下粮食,还不给钱,哈布他不想惹事,没有报官! 一定是阿史那家的人又作妖了。” 杨再兴故作恍然大悟。 梁兴放下袋子,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也走了出来。 这时,老板契宓哈布冲三人喊了一嗓子,“刘本初,你们三个过来一下!” 梁兴距离最近,扭头问道:“老板,有何吩咐?” 契宓哈布摸了摸八字胡,精明的小眼睛闪烁道:“咱们还差阿史那家三车粮食,你们三个负责送过去。 我没有别的要求,这三车的钱必须给。如果他们不给,你们想想办法!” 刘本初闻言,眼珠子滴溜一转,双手搓了搓,肩膀抖动嘻嘻笑道:“哈布老爷,我们兄弟连壶酒都买不起,如果这事成了,你看……” 契宓哈布可能真遇到头疼事儿了,爽快地道:“只要你们能把这三车的钱要回来,明日我在聚盛城设宴,让你们放开喝,够不够意思?” 梁兴和杨再兴可不知道聚盛城是什么地方。 刘本初熟啊,那里可是虎思斡耳朵最大的酒楼,出入之人非富即贵,没钱没势,去那里讨饭都都被打出来。 他摸了把黝黑的脸,厚厚的嘴唇嘟起,瞠目道:“好!兄弟们,都听见了?咱们去会会阿史那.伽西,有没有胆量?” “有!”山呼海啸,让整个粮仓内荷尔蒙暴涨。 契宓哈布的鼻孔撑了撑,“去去去,不要耽误,你们早点回来,我还能早点定包间,晚了,可能会延后,至于哪天我可就说不准了啊!” 刘本初大手一挥,以龟公似的腔调喊道:“您瞧好吧!” …… 马车辘辘,穿过繁忙的外城商业区,往内城驶去。 路上,梁兴和杨再兴实在没底,缠着刘本初打探他的把握,“阿史那家怎么了,咱们老板这种人都会碰一鼻子灰?” 刘本初斜靠着,双腿交叠,悠闲地荡来荡去。 闻言瞟了梁兴一眼,“不懂了吧? 这阿史那是突厥最高贵的家族,如果你们知道中原大唐,就该知道,他们建立的突厥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