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郎抚摸着内殿中父皇用过的坐椅,感觉自己之前误会他太多了。 皇爷爷的事,在宗亲中闹得很难看。 父皇还在开封时,那些老家伙不敢造谣,可迁都以后,他们三五不时地来延福宫走动。 嘴上说着照顾老人家,话里话外却全都是关于皇爷爷死因的猜测。 要不是茂德公主和自己在侍女太监中安插了眼线,还不知道他们的内心如此卑劣不堪。 席间,赵谌虽然没把话说透,但他听得出来,父皇希望韦太后去幽州养老。 从伦理上来说,这是对康王叔的恩典。 另一方面,也是想让其他亲王知道知道,赵楷对开封的事,了如指掌。 现在不算账,只是时候未到,但每一笔账都清楚记得呢! 赵金郎在冷清的大殿内逛了一圈,小声叮嘱道:“韦太妃之前身子不大好,让人好生照顾着。 如果这边的太医没办法,尽早安排车马,把她送到幽州去吧。 天下顶级的太医都在那里,父皇一定会让人好好照顾她的。” 小仆从王礼微微一怔,“这……” 韦太妃身体健壮,好得很,这话从何说起? 被赵金郎盯了片刻之后,他蓦地回过味来,“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赵金郎点了点头。 回到空荡荡的掖庭,他正要进屋,瞥见树下一个身影缓缓靠近。 下意识地摸了摸腰侧,待认出来人之后,惊愕地叫了一声:“左大人?” “贤王殿下!”左子慕郑重作揖,“之前看到你与太子进了东华门,还以为你很快就回来呢! 你一个受封的王爷,还住在掖庭里,实在是……” “左大人言重了!”赵金郎忙开门,抬手让左子慕进屋,“当初父皇赐了宅子,只是我尚未成亲,没有必要。 再说住在这里,照顾延福宫也方便。” 左子慕进去扫了一眼,想起自己刚到幽州时将就的那段时日,与他感同身受。 但赵金郎这么理智的人,可不像是为情所困的主儿。 或许,真是在替赵楷守着这里吧! 见他没有说话,赵金郎疑惑道:“你神神秘秘地来找我,太子不知情吧?” “贤王说得没错,我是背着太子来的。这些时日负责他安危的都是皇城司的精锐,根本用不到我。” 左子慕转身坐下,压低声音道:“我另有任务,想必贤王已经猜到了吧?” 短短几句交谈,左子慕感受到了他和赵谌处事的截然不同。 或许是因为被保护得太好,赵谌做事总带着几分天真,大多数时候都习惯于感情用事。 说实话,这么多年以来,左子慕甚至没有看到赵谌太大的长进。 比如说这一次对付西夏,按照十来岁时赵谌的心性,他一定不同意韩世忠同去。 那么大的功绩,太子在岳云的帮助下唾手可得,为何允许韩世忠盖过他的风头呢? 事后他也旁敲侧击,从不少人口中得知,赵谌在西夏境内的表现差强人意。 从头到尾,几乎都是岳云和韩世忠冲锋陷阵。 但岳云很识相,把一切功劳都推到了赵谌身上,以至于连赵楷都以为自己选的太子文武双全,是天选之子。 此时,见眼前的少年郎玉树临风,镇定自若,左子慕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韦太妃非走不可,原因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但是这件事,你不能直接告诉太子,免得他回京之后,大闹乾清宫,引起臣子们之间不必要的猜想。” 赵金郎在他对面坐下来,探了探身子,“太子哥哥今日提过了,韦太妃没有表态。我在想,是不是九皇叔跟她说了什么?” 赵金郎这一问,可不是单纯的质疑。 而是想从左子慕口中打探九皇叔“谋反”的真伪。 左子慕也不傻。 他审问重犯细作的经验比赵金郎吃过的盐还多,这样的话术对他无效。 “不管那些,韦太妃能赶在太子回去之前动身最好,如果不能,最起码与太子同行。 可是这样一来,韦太妃跟太子就会有交流。 太子心性纯良,这些年,他的身边都是得力的助手在为他铲除麻烦,他的危机意识与贤王没法比。” 言外之意,就是太子很有可能会被韦太妃说动,如果韦太妃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做什么的话…… 然而,眼下连左子慕都不知道,康王到底有没有察觉到属下的不良举动? 赵金郎没有听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