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辽皇宫,紫阳殿。 耶律宁端坐在珠帘背后,朝堂上文武臣子唇枪舌战,还动起了手脚,力挺新帝的宰相胡道云被推倒在地。 其他官员蜂拥上去,对着他一顿猛踹。 耶律石骨见状,招呼大殿侍卫,“把这些乱臣贼子都拖下去!” 一位老者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破口大骂:“石骨,你有没有脑子?现在宋人的士兵横穿我西辽,如入无人之境,正常吗?” “有什么不正常?”耶律石骨下巴一扬,狠厉地望着他,“你老糊涂了?他们是救兵?救兵,懂不懂? 如果不是宋人支持,你知道现在坐在龙椅上的是谁吗? 就是怀隐! 你以为菊尔汗会把皇位传给他那样一个侍卫?别天真了!” 老者拼命摇头,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你、你不要后悔!” 耶律石骨如今兵权在握,掌控着皇城所有兵马,就连大宋陇右的援兵,和岳飞麾下的胜捷军也都唯他马首是瞻,从未有过的成就感让他虚荣心暴涨。 谁敢说耶律谢这个新帝谋位不正,他第一个不答应! 今日王希没有上朝,耶律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小皇帝耶律谢紧张地把手藏在袖中,攥成了拳头。 明明牙齿咬得咯咯响,还强装镇定,一双清澈如泉的眸子中射出超越年龄的恨意。 他自幼读书,深知帝王之威不容侵犯,可是他也知道,幼年登基的皇帝,大多数都是傀儡。 自己若不是有王希那样的父亲,甘愿退到幕后,为他奔走,拉拢势力,他这个皇帝只怕连行动都被人控制了。 眼前这些臣子们,也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吵吵嚷嚷,跟泼妇似的议政举动,已经成为紫阳殿的常态。 母后为了他的前程,一直在隐忍中过活。 这么多年过去,压迫他们的人不在了,可是耶律宁的隐忍生涯还在继续,看上去永无止境。 他微微扭头,看了一眼母后。 而那个头上珠钗遍布,华裳在身的女人仍旧温生叮嘱,“谢儿,看他们斗下去,你要忍住。” 耶律谢不知道,自己都是一个皇帝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憋屈。 他腰上的伤,每到阴雨天,还会隐隐作痛,每一个欺凌他的记忆片段,都在告诫他,你要强大,不要忍! 可是,内心的呐喊与母后对自己的期望是背道而驰的。 怎么办? 他咬了咬唇。 再次抬眸时,神色变得一片澄明,他攒足了劲,试着张了张口,可惜喉咙里只是咕噜了一下,一丝声音都没有喊出口。 侍卫把那些作乱的臣子拉开之后,胡道云抱着脑袋,蜷缩着,可怜的像一条无主之犬。 耶律谢怒火中烧,喉头跟着一阵炽热。 他缓缓站起起身来。 耶律宁见状急得喊他,“你怎么答应母后和你父亲的,不要冲动!” 耶律谢恍若未闻,他一步步离开雕龙髹金宝座,绕过御案,下了台阶。 大殿上的争吵忽然停了! 耶律石骨扯开老者的手,把他甩到一旁,急切地来到耶律谢身边,“皇上,这里危险……” 耶律谢别过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径直走向胡道云,“爱卿,你为了维护朕,被人当殿打骂,是朕没有保护好你!” 胡道云被打得有些懵,一只眼的眼白已经变成了血色。 颧骨处一片紫青,发钗掉在一旁,被踩成了几段,头发散乱的不像个上朝议事的臣子。 他拿开挡脸的手臂,怔怔地望着年幼的皇帝。 见他乌黑的瞳眸里映着自己的脸,鼻头酸楚的不能自抑,用唇语说道:“皇上,跟大宋议和吧!” 耶律谢眉心拧了拧,想把他拉起来。 但他小小的体格,对于胡道云来说,太过孱弱,胡道云不敢借力,起了一半又跌坐在了地上。 看上去伤的不轻,他痛的双眼紧紧闭了闭。 耶律石骨叹了一口气,瞥了一眼珠帘后面站立起来的耶律宁,上前把胡道云搀扶住了。 耶律宁还在观望。 她刚才被谢儿自作主张的做法吓出了一身冷汗。 本以为他要胡闹,没想到他如此沉得住气。 就在她祈祷王希快点回来的时候,耶律谢退后几步,双手交叠,向大殿内的所有臣子做了一个揖。 “你们有什么不满需要发泄的,冲朕来!” 话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