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顺的眼神中充满了质疑和惊惧,他听说过大宋这一届的皇帝有良心,但良心给谁,全凭他的喜好。 他也听说,这个皇帝雷霆手腕,独霸朝纲,脾气上来了,佛挡杀佛,魔挡杀魔,连大名鼎鼎的枢密使童贯都被他砍了脑袋。 他还听说了一些官员太上皇被他逼得走投无路,为了活命不得不暴露自己的行踪,故意让金国的探子掳走,才苟延残喘了这么几年…… 但他真没听说,赵官家把种子洒向了西辽。 仔细一想,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没有可能西夏也有他的子孙后代了? 一定是,不然怎么会破城破的那么快。 他瞬间觉得好受了许多,毕竟不是自己国家兵弱不经打,实在是因为赵楷八百个心眼子,行事太龌龊。 赵楷捻着杯底的茶叶,似笑非笑道:“李国主,你不用想太多,只要你不惹事,朕向你保证,你的家眷会安好。 朕不会逼着你认主,但你也怪朕和大宋子民彰显我大宋国威的手段。 想想当年,你们的祖先是怎么发迹的吧?” 赵楷的用意说的很明确了。 他就是为了争口气。 邻国都欺负赵佶,说他怂,说在他的治下,大宋孱弱不堪,该任人欺凌…… 那他赵楷就要让这些人知道知道,彻底改变他们的认知。 说完这番话,赵楷毅然起身。 他走到门口时,李乾顺才回过神来。 忙出声唤住了他,“赵官家,如果朕现在愿意亲笔拟定文书,甘愿俯首称臣,你可否放我们回到旧土?” “回去?” 赵楷缓缓转过身来,故作惊讶地看着他,“哪里已经是到大宋的国土,要说回国的话,在幽州与兴庆府有何区别?” 李乾顺听得一愣。 悲戚地喃喃道:“夏国,真的就这样成历史了吗?” 赵楷没有多说什么,兀自离去。 李乾顺颓然地躺在榻上,双眼空洞地盯着纵横交错的横梁,真的一切都成定局了! 在派任得敬出使之前,他还幻想着,只要拿出态度来,糊弄下大宋的臣民,他们就会不以大欺小。 往常这种法子很奏效。 那个赵佶甚至在被夸得心花怒放的时候,一挥手就是万两极品茶的赏赐,可这一次,彻底栽了。 他想到这里,起身冲到门边,看到赵楷飘然离去的衣角,浑身都不由地打颤。 李乾顺哆嗦着关起门来,折身掀开地毯,摸出一把造型精致的匕首。 盯着上面的宝石,想到夏皇宫里那些琳琅满目的珠玉,自杀的心忽然又软了。 “他不敢杀我的,他还要靠善待我们,博取天下人的好评呢!对,我不能死,我要看着赵楷如何走向末路!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个狗皇帝,他不得好死!” 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他忙蹲下身子,把匕首藏回了原处,扯了扯衣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坐在了方桌旁边。 他,一代帝王,怎么可能会自杀! 李乾顺自我安慰了一番。 门开之后,侍卫们端着丰盛的餐食鱼贯而入,最后负责看管他的侍卫头子,还拿来了一壶酒。 口吻淡淡道:“官家说天冷了,喝点酒暖暖身子,好睡眠!” 李乾顺刚放下来的心,倏然揪了起来。 以一种惊骇的目光看向侍卫手里的铜壶,呼吸都停滞了。 侍卫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拧开壶盖,往自己手心里倾倒了一些,在他的注视下,送到了嘴里。 咂了咂舌,“下毒这种事,非君子所为。李国主放心享用吧!” 众人走后,门并没有关上。 一个相貌平平,但身段风韵极佳的女子,巧笑嫣然地出现了李乾顺面前。 她盈盈一福身,主动收拾了茶具,在李乾顺身边坐了下来,“国主若不嫌弃,以后奴婢侍奉你……” …… 相较于李乾顺受到的从精神到肉体全方位的待遇,西辽姐弟俩明显要苦的多。 这一日,夷列忽然精神萎靡,甚至呕吐。 高傲的耶律普速完坚持了一阵子,终于服了软。 她抱着弟弟冲到门前,“请救救我的弟弟……” 侍卫起初以为他们在演戏,也没放在心上,但是耶律夷列忽然直起上半身,呕吐成喷射状,小脸也瞬间成了猪肝色。 侍卫也知道,赵楷并没有要他们命的意思,至少现在不会。 当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