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年轻人中,完颜郑家因为与兀术同辈,连平时走路都要抢先他们一步,故意走在他们的前头,彰显他的与众不同。 耶律棋恰恰相反,作为一个亡国后人,他在人前的卑躬屈膝已是常态。 因为,如果这些年在金国做奴隶的日子,若不是他肯弯腰,早就死了。 见兀术怒气冲冲走远,耶律棋扯了扯完颜雍的衣袖,小声提醒道:“那些话,不该在这时候提,这下好了,得罪人了吧?” 完颜雍好脾气地笑笑,“我说的是实话,实话未必是好话。王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王政可不敢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尴尬地笑笑,作了个揖,转身跟着兀术离开了。 完颜亨冷着脸走过来,二话不说,一拳打在了完颜雍的胸口,“敢跟我父亲这么说话,你好肥的胆子?” 耶律棋正要阻止这种暴行,完颜亮向他瞪了一眼,警告道:“不关你的事,劝你不要插手!” 然后,他看向完颜雍,“你小子不会以为,旧事重提,就能让大帅收起南下报仇的心吧? 大金国从来不是懦夫,别以为你拐外抹角地为主和派当说客,他们的阴谋就能得逞!” 完颜雍毫不畏惧地挺了挺胸膛,“我刚才说过,水师和战船很好……怎么,你们是故意听不见吗?” 完颜亨鄙视道:“我父亲想做什么,其他人都别想阻止。女真人尚武,可不会像契丹狗那样签什么澶渊之盟,到头来被人摆一道! 完颜雍,收起你的小心思吧,水师自然由我们来掌控,你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耶律棋听得脸色涨红。 他们契丹人也是马背上的来的天下,如今被骂成了狗…… 完颜雍还没来得及搭话,耶律棋捏紧拳头,已经冲到了完颜亨的面前。 他把完颜亨推倒在地上,骑着他抡起胳膊,“是你们女真人灭了我们耶律家。但我告诉你,我们契丹没有灭族。 待西辽强盛了,一定会打回来,为我父皇报仇雪恨的!” 耶律棋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惨死在女真人的折磨之下,他为了活命,在一众金兵的起哄下,还补了刀。 这种手刃亲人换得一线生机的感受,日夜折磨得他心如刀割。 今天,他实在忍不住了。 完颜亮抱臂观战,并没有上前制止耶律棋。 完颜雍想扑上去的时候,完颜亮甚至伸出了一只脚,故意把他绊倒,玩味地说道:“那是大帅的儿子,要相信他的实力。” 完颜亨其实没啥真本事。 仗着父亲兀术在金国无人敢撼动的地位,没少霸凌其他年纪小的同辈。 完颜亮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有人替他出手,他自然乐见其成。 心存仁爱的完颜雍没有想到,刚才还与完颜亨站在一起,一致针对自己的完颜亮,如此阴毒。 这时,完颜郑家看不过去了。 他一声厉喝,冲远处的士兵喊道:“过来,把这只契丹狗拖下去!” 说完,一脚踹翻杀红眼的耶律棋,把满脸肿包的完颜亨从地上提了起来。 这是兀术唯一的儿子,他若死了,自然会少一个竞争对手,但是留着他还有别的用处。 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是最趁手的枪,指哪儿打哪儿,火爆脾气一点就着,比起兀术深不可测的城府,可是差远了去了。 郑家看了一眼面露惊愕之色的完颜雍,和一旁神色淡定的完颜亮,讥讽道:“怎么,被疯狗吓傻了? 早就告诉过你们,对待契丹那群跌落马背的贱奴,能杀就杀,能剐就剐,你们竟然把他当兄弟……” 耶律棋像条失控的野豹子,披头撒发地见人就咬。 刚才被按着打的完颜亨,顾不上整理衣衫,对着被控制住四肢的耶律棋一顿乱踢,直到他像块烂布一样地摊在地上,才肯罢休。 狠狠地啐道:“仗着自己懂点诗文,有皇帝照拂,就不把咱们放在眼里?打死你又能怎样?” 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惊动上面的人。 这里还没消停,宫里的太监就传来了当今皇帝完颜亶的口谕,“几位少将军都在呢!正好,皇上要见你们!” 完颜郑家抢先过去,讨好地问道:“皇上召见咱们,所谓何事?不知公公可否透漏一二?” 那太监冲远处的湖面,下巴一扬,“有人跟皇上说,你们今日表现不错。特意设宴为你们庆祝一番。” 呵,鸿门宴吗? 完颜亮嘴唇一抿,低低地看向完颜雍。 后者则目色平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