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脸臊的慌,但却无言以对。 大宋比五六年前强大,强大在兵马上面。 粘罕得到消息,燕云十六州已有半数以上开辟了新的养马场。 一支从未露面的骑兵忽然从天而降,日夜集训,周边百姓甚至慕名而来,参与选拔。 偏偏那骑兵的统领,不是旁人,正是把自己擒到大宋的岳飞! 赵楷怕他饿着,令袁宝又从御膳房取来糕点,让粘罕吃个痛快。 粘罕也不客气,边吃边说,“官家啊,我大金国如今俯首帖耳,再无越距之举,官家为何还继续增兵压境,让我大金国不得安宁呢!” 赵楷捋了捋衣袖,看着那张胡子拉碴的脸颊,其双眼中的狡黠,仍旧让人极为不安。 “粘罕,你老实告诉朕,当年为何突然背信弃义,挥师南下,乱我城池?” 粘罕放下点心,拍了拍手上的残渣,“实不相瞒,南下是我等将士的意思。 因为宋辽自澶渊之盟后,一直称兄道弟,还有那西夏,唯大辽马首是瞻。 大辽都能被我大金国踏破,何况一向示弱的大宋。 但当时我们也没底,不过两万兵马,没想到刚到并州,就有人开城门投降…… 呵呵,赵官家,你若遇到这样的好事,难道还会打马回府吗?” 赵楷当然知道这些,也知道粘罕没有说谎。 当年宋金联合伐辽,宋兵的战力不足,被金国将帅看在眼里,他们步步试探之后,就有了历史上的“靖康之难”! “但现在呢?如果朕送你回去,你还敢举兵攻伐吗?” 赵楷目光灼灼,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粘罕心虚地低下头,微叹了一口气,“罪臣老了!就跟太上皇说的,江山代有才人出,不服老不行!” 赵楷不悦,“说实话!你痛失妻儿,没想过向朕报仇?” 粘罕忽然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官家这话,是戳罪臣的心窝子啊! 斡离不回去那么多年,却一直被金帝当作大宋的细作,受尽冷眼,到死都没有重登荣耀! 我当时的兵马在河北等燕云之地,不受金帝牵制…… 被放回去的要是我,可能真活不到今日了! 罪臣对官家只有感激,甚至痛恨当年自己轻率出兵,不然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了!” 粘罕喝了酒来的。 酒壮英雄胆,也能混淆自己的真实状态,赵楷打心底里不信这番话。 …… 他离去后,赵楷便起身去往坤宁殿。 一路上,粘罕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金国伐宋,绝非一时兴起,兵马粮草的调集,岂是一夜之间就能备好的。 女真人从立国开始,就遵循了完颜阿骨打的兴国之路。 与大宋交好伐辽,再伐宋,以制霸天下。 朱琏正在教赵萱儿做女红,琼玉侍奉在一侧,看得一阵阵眼热。 赵楷一来,赵萱儿慌忙退到了门外,“奴婢见过官家,这就去给娘娘煎药。” “咦,这么晚了,还没有吃药吗?” 赵楷拉着朱琏的手,端详她的神色,见她巧笑嫣然,才放下心来,“皇后,朕愧对你,今夜就留下来。” 朱琏没有推辞,眼波流转道:“官家今日没有去看宁儿妹妹,臣妾去看时,她还说起官家呢!” “她养胎为重,你安排的人手足够她使唤了!” 赵楷环顾四周,“倒是你这宫里,就这么几个人侍候,哪里够用?” “臣妾不喜欢热闹,人少些清净。” 朱琏摸着赵楷的手,眉宇间柔情缱绻。 不多时,赵萱儿端来药汤,朱琏静静地服下。 琼玉收拾完,吹熄了殿里的灯烛。 赵楷拥着朱琏入了内殿。 凝视着她那双秋水明眸,赵楷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味,“皇后,苦了你,不如把后宫交给别人搭理,你歇息几日?” 朱琏从不贪恋权势,赵楷以为她会爽快地答应。 没想到她雪白的忽然一颤,双手抓住赵楷的劲臂,惊惶道:“是臣妾做错什么了吗?” 赵楷从她颈肩抬起头,“皇后为何这么问?朕是想让你多休息些时日……” 朱琏意识到自己紧张过度,脸颊上多了一抹可疑的红,“臣妾能为官家分忧,让官家全心投入前朝国事,是臣妾的荣幸。” 赵楷这才想到,中宫大权是不可随意交出去的。 执掌凤印,那可以无上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