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子时,吴家兵戈声起,到落幕时东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左子慕确定二少爷就是赵桓之后,用一条黑布蒙住了眼睛,只凭对声音和气息的判断,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顷刻间,吴家大院内尸横遍野,鲜血弥漫。 皇城司一众属下见状,知道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可能再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他们裹挟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伴随着左子慕的一声号令,周身释放出令人无望的杀气,倾巢而动。 在场的人,都是肉体凡胎。 但一闻到血腥,却各化其形,时运不济者眨眼间丧命! 赵桓长年服药,连衣服都有一股容易辨认的气味。 左子慕剑舞如龙,不多时便杀到了赵桓的面前。 赵桓并无功夫。 甚至在来到幽州后,几次病危,身体已经羸弱不堪。 唯一支撑他的,就是对赵楷的无尽恨意。 他不承认自己无能! 更不觉得自己懦弱。 甚至连当初是他拒不登基这一茬都忘得一干二净。 与赵佶唯一的一次私会中,他声泪俱下,大声地控诉赵楷登基后残害手足,放逐族人,贬低公主,并试图颠覆朝纲。 如果再不制止,大宋将亡。 赵佶起初并不相信,可是粘罕的一些举动,让他对赵楷的误解越来越深。 甚至觉得那一年的金兵围城,根本就是赵楷与金国人勾结,为他自己制造篡位时机的假象! 大宋男儿多奇志,唯有皇族费思量。 在赵楷一心与金国交涉期间,赵佶与赵桓就合演了一出戏。 只是他们不清楚,朱琏为何也会葬身火海。 仓皇逃出开封的赵桓根本顾不上儿子的安危,甚至在听到朱琏与“他”合葬时,脸上除了冷漠的笑,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出来。 左子慕拼了命,将功补过。 都怪自己当初仅凭一点伤疤,就认定赵桓已死,埋下如此大的隐患。 这一次,赵桓非死不可! 不然,皇城司有何颜面再提为君效忠!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赵桓处心积虑筹谋多年,绝不会轻易放弃。 就在他嗅到那股浓重的药味时,却忽然闻到,一股血腥气拦住了去路。 但赵桓忘了,皇城司已经不是以前的莽撞野狗团伙了。 他们在赵楷的调整下,以左子慕为中心,形成了层层叠叠的保护圈层。 左子慕只需要一心去追击他的目标,任何敢上前阻拦着,只有死路一条。 左子慕依旧没摘黑布,追着赵桓逃走的方向一路狂奔,离喊杀震天的战场越来越远。 直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子慕,你小心!” 他本还怕自己下不了决心,可一听崔念奴一声惨叫,抬手摘下黑布,眼神凌厉而尖锐地停住了脚步。 吴家东北角,树木高耸入云。 赵桓躲在崔念奴身后,匕首的利刃抵在她细白的脖颈上,时不时露出半个脑袋,疯狂狞笑。 “左子慕,所有人都以为你没有软肋,只有我知道,你的软肋就是这个女人! 哈哈哈!赵楷把你当条狗,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把你们二人派到吴家,他不是让你们送死,又是何意? 识相点,就改弦更张,另择明主,否则,我一刀扎下去,你可别后悔!” 崔念奴身段柔弱,泫然欲泣,哭哭啼啼道:“吴公子,请不要上海奴家。奴家在花月楼有家当有银子。 就算是你想要女人,开封城只要你想要的,我都能满足你!” 赵桓仰天长啸。 笑得脸上伤疤崩裂开,渗出血迹。 乍一看,像个恐怖的恶魔。 “哼!本皇太子早晚有一天要重掌大宝,三宫六院,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左子慕,用你的女人,交换本太子的好三弟,这对你来说,不难! 只要你帮我这一次,你不仅可以掌管皇城司,还可以封为太尉,掌管整个禁军。 他赵楷能给的,我给得起。 不想给你的,我也给得起!” 左子慕面若寒霜,一步步走上前去,“吴二少爷,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 你勾结金国,贿赂朝臣,向敌国输送情报,还妄图刺杀大宋皇帝…… 这些罪名加起来,你们吴家哪里还有活路?”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