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人暗中促成这场“瘟疫”,想借朝廷的手,大发一笔横财。 宫中最有可能安插眼线的地方,要么就是内侍,要么就是掌握着药方的太医。 云九这几日奉命盯着宫里可疑的身影,至今一无所获。 太原瘟疫的消息传到宫里之后,赵楷坚决不允许太医出宫,原来不是害怕青蒿素被带出去。 也不是害怕太医透露太原疫情,乱了军民之心。 真正的用意,是让那眼线以为瞒天过海,然后在路上另设圈套,让他自行暴露身份。 王洵此时还没有想通,在赵楷和左子慕脸上来回逡巡。 “子慕,你与他解释清楚!”赵楷示意两人坐下来,自己转身坐回了龙椅。 左子慕拉着王洵,一板一眼把太原疫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他听,见他义愤填膺,又补充道:“不怪王守将寻不到药。 因为太原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之所以药铺都关闭,就是某些人在等一个节点,提高药价。” 王洵狠狠地锤在座椅扶手上,“此等恶行,全然不顾百姓死活,让我逮到,一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赵楷垂眸喝茶,向王洵投去一抹赞赏的神色。 朗声道:“王洵啊,那些太医不是罪魁祸首,他们也没什么功夫,一个个除了鼓捣药方,就是埋头在药理中苦心钻研。 可经不起你的皮鞭拳脚。 朕允许你对他们进行恐吓,替朕找出那个细作。 但你不能拿他们当出气桶,否则,朕赐你一个丑婆娘!” 王洵讷讷起身,恭敬道:“末将只是气不过,到时候自有分寸,请官家放心。” 说完之后,似是还不放心。 思量再三,又不解地问道:“末将有一事不解,请官家赐教。” 赵楷放下茶盏,示意他坐下,“但说无妨。” “官家让末将带一万精锐突袭金兵驻地,万一将士们染上疫病,那该如何是好? 还有,金兵营地如今已经大乱。 完颜家两位皇子要是破釜沉舟,干脆以感染者为武器,放他们出军营,祸害整个开封城,那……” “他们不敢!”赵楷道:“朕的使者带了城下之盟的双倍金银去谈和,他们要是管不住自己的人马,导致疫情传播开来。 他们也别想得到一两银子。 金人为何敢在灭辽的半年后,掉头南下,袭击我大宋? 是因为契丹所占之地与大宋相比,实在是太贫穷落后了! 他们来,就是为了银两。 城池反倒是次之。 一万精锐是朕借给你王洵的,退了金兵之后,你得把他们还给朕。 至于其他制置使的行进路线,朕会差人告知你的父亲王禀。 我大宋雄狮围攻太原之时,王禀的作用最大,王洵,这下子,你明白了吗?” “是!末将遵命!” 他穿着一身枣红色大牡丹斜襟褙子,下身是藏青色马面裙,头上盘着慵懒的斜云鬓,这副打扮,双腿分开,行抱拳礼,难免有些滑稽。 赵楷忍住笑,抬手一扬,“子慕,带他去见侯俊,今夜启程!” 正所谓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这句话用来形容此时的王洵再合适不过。 他离开延和殿后,嘴角微勾,脸上洋溢着难得的兴奋,顿时觉得这皇宫的萧瑟景致都明媚起来。 这时一个刚过及笄的丫头,迎面走来。 看到左子慕时,俏丽的小圆脸拉了下来,嘟起粉嫩的唇瓣斜睨他,“左大人的属下个个油嘴滑舌,真要好好管教才是。” 左子慕停下脚步,抬臂把王洵挡在身后,抱拳道:“顺德帝姬,没有官家的允许,不可擅自出延福宫!” “哼!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赵缨络好奇地打量着王洵,“皇兄说过,本帝姬有了驸马人选,就亲自找他说。” 说完,径自绕过左子慕,伸手掰过王洵,看到他满脸的胡茬,混杂着涂抹不均匀的胭脂,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 头上的珠钗摇来晃去,王洵从指缝里,看得眼睛都直了。 “哈哈,左大人,皇兄不急着选秀充盈后宫,难不成是因为他有龙阳之好?” 赵缨络好久没笑得这般畅快淋漓了,延福宫里的女眷们整日拉着脸,个个苦大仇深的。 她好不容易偷跑出来,见到这么好笑的一幕,积攒了一个多月的郁闷一扫而光。 王洵放下手,直勾勾盯着那张玫瑰般的灿烂笑脸,鬼使神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