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亲眼见识过赵楷杀伐果决的手段,为了活命,把听来的,看来的,真真假假的坊间秘闻一股脑地全都说了出来。 长夜漫漫,左右无闲事,赵楷就地一坐,支起耳朵由着他说。 左子慕在外足足等了两个时辰,左瞧右看不见赵楷的身影。 来到监舍,耳朵贴在门上一听,里面没了动静。 连忙喊人打开门,见地上躺着一个,墙边靠着一个。 暗道一声不好,自己蹲下来,查看两人的气息。 两根手指刚触到赵楷的脖颈,就被一把抓住,抬眼对上那双朦胧的眸子,左子慕愣在当场,“官家,你……还好吧?” 赵楷道:“几时了?” “戌时刚过。”左子慕听到刘海轻微的鼾声,眉头皱了皱,“他都交代了吗?” “出去说。”赵楷撑着他的胳膊起身,走到门口,吩咐道,“给他松绑吧,送些被褥和吃食给他。 此人乃重犯,谁都不要与他交谈!” 左子慕闻言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刘海蜷缩如虾子,被绳索紧紧地捆绑着,那酣睡的样子,似乎对周围一切毫无戒心。 这不是重犯该有的情态。 皇城司上至官员亲王,下至百姓细作,关押审讯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左子慕对罪人的心态和细微动作摸得一清二楚。 回到皇城司官廨,左子慕终究忍不住问道:“那刘海?” “刘海是你的人!”赵楷说完,抿唇轻笑看向他。 看到他的惊讶反应,很是受用,一脸戏谑地补充道,“这人,崔念奴调教的不错,连你都没看出来。” 左子慕一听“崔念奴”三个字,浑身都变得不自在。 赵楷把刘海在燕王所做的事简单陈述了一遍,“燕王既然有心对朕发难,朕倒不介意陪他。 只是区区皇室纠葛,要闹得满城风雨,现在还不是时候。 子慕,刘海给他换了药,他死不了,也不会如愿得病,想污蔑朕的血有问题,恐怕不成。 刘海必须留在燕王府,你想想看,还有什么法子,能让燕王误认为自己得了血病……” 左子慕听得目瞪口呆,半天也没缓过神来。 “呃,这个……”左子慕沉吟的时间里,赵楷已推门离开了皇城司。 左子慕追出去,看到远去的轿辇,不由地重重叹了一口气。 千躲万躲,本以为与那个女人再也不会有交集,没想到她这般阴魂不散,冷不丁又给他出了个难题。 身边的亲事官道:“大人,那刘海要吃饭,是不是给他松绑?” 左子慕翻了个白眼,“松,松绑!还有,看好他!” …… 回到勤政殿,繁乱的札子已经被摆放整齐,兵部尚书杨安的一道札子放在最上面。 赵楷随手一翻,发现里面罗列了新兵一年所需的粮饷,还有那些即将成婚的将士所需的“嫁妆”。 赵楷看着那些数字,眉梢微微挑动,暗道:“还好,比我预计的少多了!” 这时,袁宝走了进来,俯身道:“官家,锦绣宫差人来说,钱婕妤炖了甜汤,等官家过去品尝。” 赵楷摸了摸手腕上的纱布,原想直接拒绝。 蓦然想起刘海说的那些话,不禁对钱家起了疑心。 钱家走了朱桂纳的关系,的确送来不少稀罕物,可是远远没到撑起整个朝廷运作的程度。 要不是有心人“捧杀”,那就是钱家已经迫不及待要壮大自己的势力了。 当今世上,皇家就是招牌,活广告。 钱家家主但凡有几分脑子,就一定能够抓住这个契机笼络人心,乘机扩展商业版图。 赵楷拆下血染的纱布,重新换上新的,施施然道:“好!朕恰好也想她了!” 袁宝闻言猛地抬头,如今的赵楷与郓王爷判若两人,所有的举动都不在他的预料,他都快不认识了。 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出了福宁殿,他才敢大口喘气。 白天融化的雪水,一到夜间又结成冰。 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圆月高悬,光华流泻,整个皇宫一片冷白。 赵楷背着手,刚一走到锦绣宫前,一墙之隔的院内立刻响起了脚步声。 一个袅娜纤影屈膝施礼,盈盈一笑,走上前来亲昵地挽住赵楷的手臂,“官家来的刚刚好,快尝尝我的手艺。” 那张小脸五官精致,莹润白皙,在月光下隐隐发光,袁宝都不由地看呆了。 香兰正要关门,瞧见袁宝垂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