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让他放心,我即刻启程,往北方四州去,一定完成筹措粮草的任务!”
刘晔如临大敌一般郑重的接过文书,正色说道。
“好!”
“我送你!愿你一路顺风,早日归来!”
荀彧言辞不多,但足以令刘晔感动不已。
两人再无多言,荀彧将刘晔送上马车,转身刚要回房。
“借问一声,这里可是荀令君的府上吗?”
不远处,一个信使骑着一头枯瘦如柴的劣马,一边往这边行走,一边不住的招手。
“我便是荀彧,你是何人?”
荀彧温言说道。
“我是荆州的信使,特来送书信给荀令君。”
信使急匆匆来到府前,翻身下马,在马鞍上的褡裢里翻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
“哦?我在荆州并无故旧朋友,也无门生晚辈,谁会给我写信?”
荀彧嘴里说着,心中大奇,难道是荆州氏族,给我来信?
“我家军师诸葛先生,特地差我呈报书信给荀令君。若非如此,也不至于使小人在此蹲守了一天一夜了,好不容易见到荀令君孤身一人,方才敢现身呈报。”
信使将书信递了过去,后退两步恭敬的说道。
趁着月色,荀彧见他脸上风尘仆仆,周身衣服凌乱,显然是长途驰骋,并未休整所致。
“远来辛苦,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强留。还请上复诸葛卧龙军师,他日有缘,当面请教。”
荀彧此刻手里捏着大名鼎鼎的卧龙诸葛孔明的书信,一万个好奇。不知道诸葛卧龙不动声色,私下里差人送这封信到自己的府中,到底所为何事?
但他毕竟沉稳老练,不动声色的着令门下的管家赏了信使,掩门而去。
书房内,一盏孤灯。
万籁俱寂,夜深人静。
只有窗外的风,发出阵阵呜咽,偶尔有一缕风穿窗而过,侵袭内室,将烛光吹动,烛影摇摇。
荀彧神色凝重,更添几分好奇。
诸葛卧龙,到底为何给我私下写信?
莫非是要商谈什么机密的大事,还是透漏何等惊天的秘密?
我与他向无交情,且丞相伐兵在即,如今势成仇敌,叙谈情谊,当不可能!
荀彧缓缓的打开了信封。
寥寥数语,简简单单的几行字。
但荀彧还未看完,原本镇定自若,从来都是泰山崩而面色不变的神态,忽然变得惊慌无智!
两只眼睛瞪得老大,瞳孔却在急剧的收缩。
“这……”
荀彧的嘴唇因为紧张而急剧的颤抖,颌下的微须也跟着乱动。
“这……这怎么可能?“
“我……我到底在干什么?”
荀彧忽然将新放在桌上,双眼迷离,犹如失魂落魄一般。
这曹操麾下的第一智者,仿佛被一封书信,几行文字,夺走了灵魂!
刹那之间,成了迷途的羔羊。
“我到底是谁?我在干什么……“
荀彧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双手扶着桌案,汗珠却大滴大滴的落下,砸在那张信纸上。犹如一滴滴落在尘埃的鲜血!
他微微转身,再一次来到窗口,打开了窗户,希望让冷风吹拂,令他心里冷静下来。
出道三十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无法把持自称的情绪。
但冷风似乎无效,汗珠依旧滚滚不停。
不远处,斜楼上,一抹灯光,若有若无。
那是世子曹丕府邸的位置!
荀彧看着那明灭交替灯光,犹如人的生命。
生死之间,便是这么随意……
“或许丞相不会……然则世子……”
荀彧的眼中,忽然充满了惊惧。
他匆匆而回,抓起手里的书信,快步走到屋角的一处火盆处,将书信扔在通红的炭火之上。
纸张起火,将荀彧的脸也照的通红,只有那几处被汗滴浸湿的地方,依旧挣扎着,但最后还是被烘干烧成了灰烬。
荀彧轻轻吁了口气,站起身子,索性打开屋门,在院中,明月之下,来回渡着步子。
步子虽有节奏,但心已经完全凌乱……
诸葛卧龙!
你果然不愧是卧龙!
……
清晨,呼啸一夜的寒风终于停了下来。
旭日高升,散发着光和热。
荀攸军师府里,火盆依旧燃烧着,将整个大堂烘烤的犹如暖春。
荀攸、陈群、贾诩、钟繇、程昱无人相对而坐,此刻正品茶畅谈,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如今荆州斥候来报,荆州内,众氏族惶恐,刘备震怒!哈哈!”
钟繇抚掌大笑,得意至极。
“哼,那些氏族,将咱们当成了傻子,希图趁着咱们和刘备火并,他们坐收好处。如今也该让他们知道,丞相府里,也非酒囊饭袋之徒!”
陈群得意的端起茶壶,给每一个人倒了一碗清茶。
“荆州越乱,对于咱们越是有利,若是他们真的火并起来。我想江东的周瑜,也不会坐视不理。到那个时候,氏族、江东、刘备,三家打起了群架,荆襄江东,可不战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