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哭成泪人,清音太阳穴突突突的跳,胸口的浊气更浓了,也不知道是血腥味的刺激还是心情的关系,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顾安搂住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清音也不强撑着,点点头,“嗯。”
“那我们先回去吧,让他们自己决定。”
清音终究是医者,不能眼看着自己刚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病人一命呜呼,但祥子这一家子的道德绑架,又令她十分不舒服。
她是医者,她的建议是对患者最安全最有利的,可他们偏要用贫穷和弱小来逼着她做出最不利于患者的决定。说实话,她还从来没试过给不全流产的病人用中药,哪怕是在后世病床前随时就能彩超监测,心电监护的情况下,她也不敢冒险。
对于内部器官的大出血,中药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因为肉眼看不见,要是有效尚可,人家觉得是理所应当的,要是不好,把出血吃得更严重,最后不得不摘除子宫卵巢,造成遗憾终生的不可逆损失,甚至死亡……不说那是一条人命,哪怕对她来说,她的职业生涯也就到此结束了。
清音上辈子遇到太多了,一开始说出什么问题都不会怪她,可真到出事的时候,一句话——全是医生建议他们这么做的。
“走。”顾安直接搂着她,强行将人拖走,同时,他也回头深深地看了祥子一眼。
祥子明知道英子的情况却一再撒谎,还阻止英子说真话,要是清音不会把脉,真听信他们的话,顺着他们的思路治出问题来,这害的可
() 是清音!
可清音都已经不计前嫌帮他们走到这一步了,他们还要道德绑架清音,让清音拿一条人命和自己的职业生涯做赌注“帮”他们,这还是自己的兄弟吗?
从祥子去找自己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把自己当兄弟了。
清音实在是憋得难受,也没跟他们啰嗦,出了屋子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整个人才活过来两分。
顾安骑着车,载着她慢慢的穿梭在小巷子里,时不时回头看她脸色,见慢慢没那么苍白了,这才放心。
“你最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看你一直恹恹的,吃饭也没胃口。”以前她的饭量比顾妈妈还大,现在却只能吃顾妈妈的一半。
清音刚想说前段时间是被小菊的事影响到,有点怀疑自己职业的价值和意义,忽然远远地闻见一股公共厕所的臭味,一口浊气从胃底往上冲,她没忍住“哇”一声吐了出来。
顾安赶紧停车,扶着她,给她后背轻轻的拍着,“走,上医院看看去。”
清音自己就是医生,她连忙给自己把脉,是很正常的脉象,不过隐约似乎有点滑象?
滑脉?
清音心头一跳,肯定不是刘红旗的情况,那么……
可她记得很清楚,自己的例假非常准时,今天距离下一次例假也还有一个星期呢,怎么可能就出现滑脉!
但脉象又确实不会说谎,加上自己从半个月前就恹恹的,一开始以为是情绪不对,现在想来,莫非真是……怀孕了?
毕竟,男女血气方刚的,又都顺其自然,没特意避孕,会怀孕是很正常的事。
可她虽然没怀过,也知道临床上遇到的大部分怀孕的妇女,都是例假过期一个星期左右才开始出现早孕反应,自己这还差那么久呢,居然就会有反应?
清音整个人:“……”
“怎么了?”顾安一直不敢出声,生怕打断她的思路,看见她这个表情,心头一紧,不会是什么大病吧?
不会不会,她那么健康,那么喜欢锻炼,顾安摇头。
“我可能,怀孕了,但还不确定,等一个星期看看例假会不会来吧。”
顾安也知道点常识:“这还差一个星期就能有反应?哦不,你开始不对劲是半个月前,那时候才……额……”
清音这个老中医都被自己的身体搞迷糊了,要真这么“快”,那她得怀个啥呀!
半个月前,那时候也就是刚排卵后两三天吧,她感觉自己的脑袋都晕了。
忽然,顾安“嘿嘿”笑了两声,“你说是不是我太厉害了?”
清音:“……”
男人的自信真的很莫名其妙!
不过,因为有了这个猜想,俩人的情绪都高昂不少,至于祥子一家,他们已经尽力了,到底是要保命还是要所谓的虚无的名声,这是他们的选择。
路上,顾安把自行车骑出了乌龟爬的速度,以前时不时还要故意扭个“S”形逗逗清音,今天那真是一条直得不能再直
的直线,就是量角器也量不出那么直的。
清音拍他,“喂,能不能快点。”
“不着急,我听人说,刚怀孕要小心点。”
“得了吧,是不是还不知道呢,我快饿死了,你快点儿!”
顾安这才加快点速度,回到家,顾妈妈还奇怪,“怎么现在才回来,别人都早下班半天了。”
小两口对视一眼,都十分有默契的没提有可能怀孕这件事,主要是怕到时候不是,老人家白高兴一场。“我们去给祥子他妹妹看病。”
“祥子他妹咋啦?”
“一点女同志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