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回返府城,途中没有遇到波澜。
那些偷摸与杜君英传递消息,甚至还密谋要举事,跟杜大将军前后夹击,平分大明“江山”的士绅们,竟是一个也没有跳出来。
得亏杜君英父子已经死了,要不然,怕不是得气的破口大骂。若早知这帮子士绅地主们靠不住,他杜君英又怎么会去坚守一个必定守不住的阿猴镇。
其实,也是杜君英自己太过想当然了。在那些士绅大户眼里,他跟朱大王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天杀的反贼,还都抢他们的粮,抢他们的人。
不对,朱大王倒不是抢,而是“借”。
所以,凭啥认为,人家会高看你一眼?
这些士绅大户原本的想法,就只是让这两个天杀的反贼互相残杀,最好是能杀的两败俱伤。
至于举事反他朱大王?开什么玩笑,真当他们是傻的啊!都是几千年的狐狸精了,玩什么聊斋?
对于这些士绅豪族而言,只要不损害自身根本利益,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些前面敢反的,现在可是坟头草都快长出来了。
要是让朱怡炅知晓这些人的想法,怕不得嗤笑一句“地主阶级的软弱性”。
同时,又是遗憾,自己这波故意倾巢而出,给这帮子二五仔创造机会。到头来,却只是通风报信就完了,连个粮食资助都没给杜君英。
这却让朱大王连大开杀戒,顺带敛财和清丈田亩,都没有借口。
不过也无所谓,貌合神离就貌合神离罢,只要不发生内乱,给他朱大王老老实实纳粮缴税,其它的都好说。至多也就是从猴群里抓几个鸡出来。
而且,历经此战,朱大王手里的土地已然突破至百万亩大关,暂时是不缺地分了。这主要还是归功于那位台南鼎鼎大名的靖海侯施大爷,这台南一复,靖海侯家的地理所当然,就归了朱大王和他的大明了。
回至府城。
朱怡炅先是下旨,迅速落实了之前在阿猴镇开出的封赏。军队是朱大王的根基,马虎不得。
无非是参战者每人加赐五亩地,外加战死者的抚恤银等等。
这几项支出掏下来,别的不说,只是赏赐一项,就直接让这大明的国(府)库缩水了十分之一。
这还只是打了一场,还不算大仗,粮草支出也没统计在内。
不愧为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这不,现任大明台弯知府王礼,就直接跑来王宫求见朱大王了。
“卿是觉得孤赏赐太过,所以来劝谏孤收回成命?”
朱怡炅放下了手头上的公文,看向对面而坐的王礼。
这公文,是由府衙呈递上来的,主要就是关于大户借粮的进展,还有目前大明手里的田亩财富,以及各项人口账册。
当然,人口账册就是個屁,那些地主豪族肯定隐瞒了,田亩账册也是如此,除却官府自己的,其它的也只看看就成。
王礼习惯性的起身拱手:“大王乃天潢贵胄,金口一开,岂有收回之理?”
朱怡炅一愣,有些搞不明白了:“那……”
王礼说:“回禀大王,您可知此番我大明新军一共下发了多少赐田,多少银钱?”
“一共赐田七万五千亩,外加战死抚恤等钱财两万四千余贯。至于其余军粮损耗,更是不计其数。”
“而我大明如今国库账册,仅有官田一百一十三万亩,这还是算上了台南靖海侯施家的爵田。”
朱怡炅若有所思:“卿的意思是?”
王礼又说:“回禀大王,微臣深知,眼下乃创业之时,当优先军队。可只是一战,便赏赐了七万亩田地出去,如此,固然能体现大王恩德,使兵卒敢战。”
“可此法可一不可再,如此厚赏,士卒终会有所满足,亦或更加不满。而且,现下官田就这样多,这地若是后头不够分了,该如何?”
“再者,所有参战士卒,皆有赐田五亩,却无区分。这短期还好,长此下去,士卒难免有所想法,故而,微臣恳请大王三思而后行。”
好吧!听到王礼的话,朱怡炅顿时心中豁然。
确实有道理啊!
之前朱怡炅只想着要培养自己的军队系统,就一直大方封赏,以此笼络军心,却忽略了这样多细节。
厚赏重赏,第一次可能士兵会很感动,觉得他朱大王仗义。但第二次,或许就没那般激动了,到了第三次,可能也就那样了,甚至当成理所当然。
或许还会觉得,他朱大王也太抠门了,每次都这么一点赏赐。好家伙,直接适得其反。
而且,参战士卒都赐田五亩,看似士卒都得了好处。但实际上,就给了士卒们一种潜意识,只要参战了,就能得到赏赐,那么奋勇杀敌干嘛?又不会多给田。
最后,他手里的田就这样多,只是一次,就分了七万多出去。还不是大战,甚至第四镇都没参战。
大明现在总共掌握在他朱大王手里的田亩,也就一百多万,这根本打不了几次。
而且官府和国库也不能没有田亩存留,要不然怕是连官员薪资和行政支出都发不出来。
总不可能一直找士绅“借”粮吧!
朱怡炅心中暗道,看来自己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