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中间耽搁了一阵, 乔珩这局棋一直下到很晚,总算以半子之数,勉强胜了。 他捡起棋子, 正要开口说笑几句, 却见外间报信的亲兵飞奔而至,“大都督,白城战报!” “呈上来!” 乔珩坐直了些,伸手接过亲兵转呈的战报,三两下拆开, 看完之后,原本含笑的表情沉得仿佛能滴水。 刘巍在一旁看见,便猜到了战报中大概会写些什么。但当乔珩一言不发地将战报递过来,他看完之后发现,实际发生的一切, 还要更超出自己的预想。 就在两路大军兵临城下,围三放一时, 城中竟也出现了分裂,顾承骏匆匆率领自己的亲兵出城,继而引得整个白城的大户争相效仿,甚至还说动了一位守将,带兵随行护送。 西川军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最后将那支守军打残, 大户们也一网打尽, 但因为耽搁了一些时间,最终没能追上顾承骏。 到这里,一切都还算得上正常。虽然没抓住顾承骏有些遗憾, 但对方身为一个藩镇之主,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然而看看下面写了什么? 白城中另一部分分裂的势力,竟然在他们西川军出兵追击时,开城门投降了红巾军! 于是红巾军不费一兵一卒,轻松接管整个白城,而满载而归准备攻城的西川军,却只能对着仍然紧闭的城门傻眼。 其实西川军的战报是很正常的,甚至可以说表现出色,无论缴获、斩杀还是俘虏,数字都非常漂亮,在整个西川军攻伐东川的战役之中,都能排得上前列。 然而凡事就怕比较,跟有人主动开城门投降的红巾军一比,这点战绩,似乎就算不得什么了。 虽然刘巍觉得,即使西川军当时没有去追击出逃的大户,留在原地,城中的守军也未必会选择向他们投降。但是如果他们在的话,至少可以对守军和红巾军两方面都形成一定的压力,甚至可以以盟友的身份,要求接受投降的红巾军允许西川军一同入城,继续争夺白城的控制权。 如此一想,难免就会觉得西川军目光短浅,为了能看得见的财富就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城池,颇有因小失大之感。 “好啊,好个红巾军,好个明月霜,之前实在是我小瞧她了!”乔珩怒道极点,反而笑了出来,“玉岗果真慧眼如炬,你之前对她的评价十分恰当,是我轻敌了。” 之前刘巍从方县回来,就跟他说过,不能任由红巾军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必须要趁着这一次进攻东川,消耗她们的兵力,削弱她们的力量,待东川平定,便立刻将她们一举铲除。 乔珩虽然同意了,但却认为他有些小题大做,太过抬举红巾军了。 如今看来,这些娘们是有些邪门。 其实只要仔细回想过去,就会发现,从丢掉巴城开始,西川军从来没有在红巾军手里讨到过好处,乔子虎死在了巴城,达、利、松三城也被她拿下,如今,更是虎口夺食,在乔珩的眼皮子底下接手了白城。 “大都督胸怀天下,是以才不在意这点癣疥之患。”刘巍拱手道,“只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不错!”乔珩面上带出几分狠意,“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若不能靖宁西州,又如何能放眼天下?”他说着便站起身,走到书房里悬挂着的西州地图前,沉思起来。 刘巍跟在他身后,知道他正在思考战术,因此十分安静,视线也跟着落在地图上。 良久,乔珩回过神来,问道,“玉岗,你可能算出红巾军如今有多少兵?” “不到十万之数。”刘巍笃定地说,“我想应该是八万,并且大部分都是没上过战场,没见过血的新兵。” 乔珩对他的判断非常信任,点头道,“如此,倒是容易了。” “大都督可是已经有了良策?”刘巍连忙问道。 别的且不论,乔珩在用兵上确实颇有天赋,也正是靠着这一点,才一步步走到今天。当他打起精神来,要对付什么人,那结果几乎已经注定了——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失败过。 “兵法有云,欲要取之,必先与之。”乔珩眯着眼睛看着地图,“红巾军才这么点人,还要留一部分人守家,带出来的士兵不会超过五万。连同白城在内,东川还剩下七座城池,就算一座城只分五千人驻守,那也只剩下二万人了。” 刘巍眼睛一亮,“主公是想先让她们占据城池,分兵之后,再各个击破?” “不止。”乔珩抬手在地图上一点,正是方县所在,“同时还要出一支奇兵,从后面突袭方县。若是能踏平此地,红巾军必定元气大伤。纵然占据的城池再多,没有足够的兵力去守,她们便只能撤出。届时,或是在撤退的路线上埋伏阻击,或是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