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不住也不必强求。 张煦当然也不是非要抓住这些人,只是他这份差事是从尹东山那里截胡的,若办得不好,面子上很不好看。 所以他极力分辨道,“总得知晓她们是怎么走的,再有下次,才好防范。” 顾承骏想了想,点头应了,“动静别闹得太大,叫别人知道了。” 这城里还有西川、凤州和华州的人呢,被他们知道东川这样对待盟友的使者,只怕又要生事。东川只是想占点便宜,并不打算真的跟明月霜交恶,万一使者当真出了什么事,反而说不清了。 张煦果然没有大张旗鼓,只叫信得过的心腹细细查访,然后就查到了窦娥和石彤精心为他准备的线索。 尹东山! 因为此前已经有过龃龉,张煦丝毫没有怀疑尹东山会不会做出这种“一边提醒顾承骏,一边悄悄通风报信”的事来。 因为如果是张煦自己,也可能会这么做。 反正他通风报信的时候,肯定会将对方藏身的地点弄清楚,若是顾承骏将这差事交给他,他要抓到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若不是让他去办,正好坏了旁人的事。 张煦第一反应是上报此事,在顾承骏面前参尹东山一本。 但很快他又自己将这个念头压了下来。顾承骏对这事本就可有可无,就算报上去也未必会认真处置。 最重要的是,他虽然查到了线索,却并无实证——那个通风报信的人是尹东山的仆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并未抓到。没有证据,尹东山只需抵死不认,说不定还能反过来怨他无故生事。 尹东山的职权比他大,到时候借机给他添堵,他纵然能够应对,也会很麻烦。 在有把握除掉尹东山之前,还需维持表面的和平,不宜正面与他对上。 张煦在心里狠狠给尹东山记了一笔,便将此事暂且揭过了。 …… 锦城,君府。 秦海大步从外面走进屋里,面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笑容。一见君琢,他就准备开口,但看旁边还有两个小厮在,连忙板起脸来,摆手让他们退下了,这才凑到君琢耳边,低声道,“公子,好消息!” 君琢自从上回当着祖父的面顶嘴,就被禁了足。后来祖父的气也不知消了没有,他自己却也懒怠出门去应付那些人,索性就在院子里清清静静地看书。 君氏世代书香,藏书十分丰富。在洛京的时候,祖宅里还专门建造了一栋三层的藏书楼。搬来西州时,祖父也力排众议地放弃了许多的行李,反倒装了十几车的书,如今也正在筹建新的藏书楼。 君琢倒是有心把这些书搬去方县,不过祖父看得紧,他能自己跑出去就不错了,不可能带那么多累赘。 幸而他在读书上还算有些天分,几可过目不忘,便打算自己背下这些书,回头再抄写出来。 有了这样的念头,背书也不觉得枯燥了。 但进度并不快。君琢很惊讶地发现,以前读着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书,如今再看,许多地方却总难以赞同其所写的道理,忍不住在心里反驳。 渐渐的,君琢发现,这未必不是一种挑选书籍的方式。那些叫他看得直皱眉头的,多是后人所作,即便附会经史,写的也是作者自己的思想,为了达成某种目的。倒是经史典籍百读不厌,纵然有可堪议论之处,也自有因由,值得做几篇文章来辩驳。 如此一来,他甚至能从背书之中体会到些许乐趣了,便也不急着回方县去。 听到秦海压抑着兴奋的话,他也不甚在意,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随口问,“什么好消息?” “前几日红巾军正式出兵,三日之内,以雷霆之势连破达城、利城、松城三座城池!”秦海光是说起来,就觉得热血沸腾,只恨自己不在现场,不能亲见这样的盛事。 在方县住了这几个月,要说君琢心里还有许多的纠结与思考,那秦海就是纯粹地享受那样的生活了。 虽然要自己种地干活,不似在公子身边伺候这么轻省,但是那种没有上下尊卑、没有主仆之别的自在氛围,也是秦海在君家没有感受过的。 许多人甘为仆人,不过是因为这个世道想要自己把日子过好太难了,不如依附大族,得些荫护。但若官府就能护住百姓,不苛刻地抽税征役,不用怕被人欺负,不会家里有点好东西就叫大户强买强占,谁愿意任人使唤? 主家再厚道大方,又何如自己做主人? 回到锦城的这些天,他进出都只觉得拘束,要不是公子还有计划,他都想自己回去了。 如今听到方县的消息,哪里还按捺得住? 君琢一听,也是吃了一惊,连忙放下手里的书,坐直了身子,问道,“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