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闻言, 忍不住笑了。 “夫人忘了吗?”她抬手拨弄了两下琴弦,“是你主动走向我,跟我搭话的。” “那是因为你的蓄意引导,你故意在那里等我!”石彤低声喊道。 “我承认。”秋月白点头又摇头, “我的确是故意在那里等你的, 但是, 如果你不走过来,就不会有后续。夫人, 是你选择了我。” “强词夺理!”石彤似乎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 提高声音反驳。 然而她惨白的脸色、闪躲的视线, 都证明了她其实已经被秋月白的话说动,只是她不敢——不敢承认自己内心深处的确有这样的期望。 眼神游移间,她忽然看到被秋月白抱在怀里的琵琶, 不由眼睛一亮。 然而不等她开口,秋月白就将这个好不容易找到的缺口堵死了,“我发誓, 没有用乐曲操纵过你的思想。那里是大庭广众之下,我能做什么?那只是正常的弹奏。” 石彤狠狠咬住了唇。 秋月白又说,“你会被那支曲子打动,走向我,是因为你跟我, 是一样的人——表面上看起来已经是一潭死水,但在深不见底之处,却还涌动着不甘的暗流,不是吗?” 石彤一直抓在秋月白胳膊上的手一松,无力地垂落。 “你知道什么?”她哑着嗓子问。 秋月白说,“我什么都知道。” 她轻轻拍了一下手掌, 婢女便从后面捧上来一个盒子,放下。 秋月白将它推到石彤面前,“这是我的诚意。” 石彤看了她一眼,迟疑着打开盒子,见里面放着一些干枯的药材碎渣,先是有些疑惑,继而明白过来,面色大变,“这是——” “这是夫人最大的破绽。”秋月白说,“像这样的事,我想,还是小心些好。在这一点上,我们可以为夫人提供帮助。” 事实上,自从李国言发现这事之后,就一直在不动声色地帮她处理这些东西。毕竟张煦此刻虽然没有疑心,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还是处理干净了才保险。 石彤“啪”地一声合上盖子,急促地呼吸了几下,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旁观者清,哈!在她以为自己将秋月白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时候,原来她所做的一切,也同样落在了对方的眼里。 石彤的确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去翻她丢出去的垃圾,从而发现了她最大的秘密。如果对方不是另有目的,选择拿捏住这个把柄,来找她,而是直接将此事告知张煦,她现在会是什么下场? 这样算来,竟是该多谢她们了。 而这也让石彤深刻地意识到,她小心翼翼想避开这一滩浑水,却忘记了,自己从一开始就身在其中。 再抬头看向秋月白的时候,她的眼圈已经红了一片,但语气却沉静了下来,问出了那个自己之前想要避开的问题,“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从方县来。”秋月白说,“顾承骏给我家主公写信,说要用达城、利城两座城池作为聘礼,向她提亲。” “达城和利城,那不是……” “没错,就是顾承骏又给凤州和华州许诺了一遍的那两座城池。”秋月白笑了起来,不闪不避地看着石彤的眼睛,“你想的都没错,是我引导他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为什么?”石彤不解。 秋月白道,“我家主公虽然天纵英才,但毕竟经营的时日还太短了,手里没有地没有兵,就算想要这两座城,也吃不下。所以,在她积蓄起足够的力量之前,不妨让其他人去争,这样也能掩人耳目。” 是了,如果凤、华二州先为这两座城池与西川产生矛盾,谁会想得到还有一个方县黄雀在后,想要虎口夺食? 石彤再看向秋月白,眼神又有了变化。 秋月白对此只报以一笑。 她不懂战争、不懂争霸,但是她懂男人,更懂要如何让这些男人自己打起来,以图自保。东川也好,西川也罢,包括凤州和华州,都必然会成为主公征战天下的拦路石,那么,现在让他们互相消耗,总不会是坏事。 见石彤已经慢慢接受了这一切,她才开口,“放心,不管你是否愿意站在我们这一边,你的事,我们都不会说出去。只要我在这里一天,就会替你掩饰一天。” 石彤看起来并不相信。 秋月白轻叹了一声,“至少你不该怀疑这句话,因为……我们都是女人。” 不知为何,这样简单的一句话,竟让石彤鼻尖一酸,她连忙低下头去掩饰,“那……你们要我做什么?” “我要让东川乱起来。”秋月白说,“听说,越是庞然大物的存在,想要从外面杀死它就越难,只有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