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邺最终还是放过了杨顺,李邺是记恩之人,杨顺帮他盗来驸马手令,使他在天子面前狠狠打张均的脸,对杨顺这种小人物或许只是几百贯钱的事情,但对李邺不是,这个人情他得还。 李邺觉得自己快要找到答案了,青衣人是关键中的关键,只要有人认识青衣人,答案就迎刃而解。 次日上午,李邺来到东市万宝酒楼,有趣的是,万宝酒楼就在张平所开的小张百味酒楼隔壁。 万宝酒楼的掌柜姓许,年纪五十余岁,身材不高,满脸和气。 李邺向他出示了大理寺牌,把他带到后面的掌柜房,让几个手下守在外面,他独自一人询问掌柜。 许掌柜着实很紧张,不知自己犯了什么事? 李邺语气温和道:“许掌柜不用担心,我只是向你打听一个人。” 许掌柜顿时松了口气,连忙躬身道:“使君尽管问,小人知无不答!” “有个喜欢穿青衣的文士,身材瘦高,大约四十岁左右,姓唐。” “莫非是唐洸!”许掌柜脱口而出。 “眉头正中有个很大的红痣。”李邺继续提示。 “对!就是他,我的同乡唐洸,我认识他很多年了。” “他现在在做什么,给谁做事?” “他是庆王的幕僚!” “庆王李琮?” 许掌柜点点头,“他给庆王做了十年的幕僚了。” “你知道唐洸的家吗?” “知道,在新丰县,我去过。” 答案就在不经意间揭晓了,刺杀驸马的真凶原来是庆王李琮。 但知道是庆王李琮没用,他还需要证据。 李邺随即乘坐马车来到了新丰县,根据许掌柜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青衣人唐洸的家。 院门上竟然贴了官府的封条,着实让李邺愣住了。 李邺立刻让手下找来邻居询问,邻居老者摇头一概不知。 李邺又让手下给了他几两银子,邻居老者掂了掂银子,这才对李邺道:“今天上午官府来了很多人,听说唐先生的妻儿昨晚在娘家被人杀了,妻子的父母和兄弟也都杀了,灭门之案,唐先生就成了嫌疑人,他两天没有回来,所以官府要通缉他了。” 李邺顿时明白了,唐洸被灭口了,甚至连他家人也一并被灭口,这个庆王还真是心狠手辣,这下子线索全断,明知道幕后人是庆王李琮,但没有任何证据,也就没有丝毫意义。 “多谢了!” 李邺转身要走,邻居又叹息道:“幸亏他还有个女儿,否则真的就灭门了。” 李邺蓦地转身,“你刚才说,他还有个女儿?他妻儿不是都死了吗?” 邻居老者嘿嘿一笑,李邺会意,又让手下给了他几两银子,老者收了银子,这才不慌不忙道:“女儿是他前妻生的,前妻三年前病逝了,现在的妻儿是他的后妻和两岁的儿子。” “他女儿多大?” “今年五岁,她应该在外公家。” 邻居老者一指远处的一座房子道:“那座屋顶有鸽笼的院子,就是孩子的外公家,姓蒋,在县学教书。” “官府知道吗?” 老者摇摇头,“那孩子可怜,我们不会说,看将军像正派人,我才不隐瞒将军。” 这话说得大义凛然,好像和几两银子没有任何关系。 李邺来到屋顶养有鸽子的院门前,青砖黑瓦,黑漆大门,两侧有抱鼓石,做得比别人都讲究,门前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李邺使个眼色,一名亲兵上去敲门,片刻,大门吱嘎一声开了,一个清瘦的老者探头问道:“你们找谁?” “砰!” 大门关了,老者在院子里大喊,“我没犯法,你们不要来骚扰我!” 李邺高声道:“唐洸已经死了,你知道吗?” 里面忽然安静下来,片刻,门又开了一条缝,老者探头冷冷道:“他以前是我女婿,但我女儿死了,他又娶了别的女人,明白了吗?他和我已经没关系了。” “砰!”门又关上了。 “我们要找他女儿。” “我外孙女才五岁,找她干什么,你们想赶尽杀绝?” 老者虽然依旧声色俱厉,但语气中明显有点紧张了。 “他不是我们杀的,他妻儿也不是我们杀的,唐洸牵涉进一个大案子,如果这个案子不破,他女儿迟早也会被别人所杀,你们也活不了。” 片刻,门第三次开了一条缝,老者谨慎地问道:“你贵姓?” “我姓李!” 老者打量他一下道:“其实你不是大理寺的人,对吧!” 李邺点点头,“我是一个边将,被临时任命调查这个案子。” “你就是河中都督李邺?” 对方居然知道自己,这里面有戏。 李邺取出自己的金牌,出示给他查看,正面是河中都督,后面是李邺二字,都是小篆,老者显然认识。 门终于开了,“你们请进吧!” 李邺带着几名手下进了院子。 这时,一个长得乖巧地小娘子跑出来,抱住老者的腿。 “就是她吗?”李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