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莲花生大师不是别人,正是李邺在护蜜国遇到的那个年轻僧人。 这一瞬间,李邺忽然明白了,莲花生大师并没有未卜先知,就是他让自己来拔汗那啊! 但李邺心中还是有一些疑问,在护蜜国莲花寺,莲花生大师怎么知道自己是唐军将领?向导并没有遇到他。 莲花生大师为什么不在护蜜国见自己,而把自己引到拔汗那来? 还有,莲花生大师怎么会这么年轻? 莲花生大师仿佛知道李邺所思,微微笑道:“万般皆幻觉,不要为眼前法相所迷惑。” 李邺立刻领悟了他的意思,他只是年轻法相,实际上并不年轻了。 李邺跪下,恭恭敬敬行礼,“弟子心中困惑极多,恳请上师解惑!” 莲花生大师点点头,“你困在疑虑之中,我又何尝不是,将军请起!” 莲花生大师把李邺请到木堂中坐下,对他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并非靠什么神通知道将军,护蜜王城外面来了一群唐军将士,买光了集市上的粮食,满城皆知,然后一个汉人又出现在我面前,我当然知道你就是买米的唐军将士,除了他们,护蜜国再无其他汉人。” 原来如此,李邺这才明白,为什么莲花生会知道自己是唐军将领。 “如果我只是唐军士兵吗?” 莲花生笑着摇摇头,“将军腰间佩的就是青龙刀吧!” 李邺愕然,“上师认识它?” 莲花生大师点点头,“这把刀是王忠嗣的随身之物,天宝初年,王忠嗣大败突厥叶护部落,在拔汗那诛杀乌苏米施可汗,当时就在将军坐的这个位子上,王忠嗣恳请我替他解开心中困惑。 我当时仔细欣赏了这把刀,所以能一眼认出它,能佩戴王忠嗣青龙刀的人,怎么可能是唐军士兵?” “上师还看出了什么?” “开元年间,我曾在唐朝五台山学习天文历法,后来我去了长安,在大慈恩寺拜觐玄奘法师之像,我在大慈恩寺讲法,见到了飞龙,他向我询问了两世魂移之秘。” 李邺心中怦怦跳了起来,莲花生大师一定看出了什么,否则他不会和自己谈论这个问题。 “飞龙询问了什么?” “他询问了很多,他最困惑若大唐被他改变,那后世的他又从何而来?” 这其实也就是李邺最困惑之处,若他改变了历史进程,那后世就不会再有自己,那自己又怎么魂穿来到大唐?这本身就是个悖论。 “上师怎么解释?” 莲花生大师微微一笑,“万千世界,万千佛祖,幻起幻灭,终归乎一心,譬如万千河流,最终归于大海,只是那海不再是昔日之海,后世的你也不再是前世的伱,可惜他没有明悟,失望而去。” 李邺脑海里如一道闪电划过,他忽然明白了,无论自己怎么改变历史,后世的自己还是会出现,只是以另外一个身份出现,这就像一个多维世界,自己在不同的世界扮演不同的角色。 莲花生大师又指着院子的大树笑道:“一根主干,万千分枝,孰为干,孰为枝,何为主,何为次,今日的分枝,未尝不是明日的主干,但这一切只是我们外人的感受,对树而言,哪有什么枝,哪有什么干,皆为根的分支,不过是外形不同罢了。” 李邺忽然有一种大彻大悟之感,连忙跪下行礼,“感谢上师棒喝!” 莲花生大师笑了起来,“将军出现在护蜜国,我就知道,打开吐火罗困境的钥匙就在将军身上。” 这时,小沙弥进来上茶,莲花生大师请李邺坐下,笑道:“这是从长安过来的茶,只有在拔汗那能喝到,将军请喝茶。” 李邺端起热茶细细喝了一口,浑身都暖和起来。 莲花生大师又缓缓道:“前几天来了一队商人,说一个唐朝的李将军率领手下在乌浒峡谷大破波斯骑兵,就是大食的吐火罗军团,这就是我请将军来拔汗那的原因,我想和将军在拔汗那聊一聊河中地区局势。” “上师很关心时局?” “我怎么能不关心呢!” 莲花生大师叹了口气,“大食军东扩,就意味着大食教的东扩,你应该明白对佛教意味着什么?” 李邺心中忽然有一种明悟,历史上,莲花生大师去吐蕃传教,创立密宗,或许和怛罗斯之战后大食教东扩有关。 李邺取出天子金牌放在桌上,微微笑道:“我就是奉大唐天子的密令来调查大食和河中局势,我已经深刻体会到了大食对吐火罗的渗透,现在我想知道,为什么上师非要我来拔汗那国商讨这个问题?是不是和石国有关?” 莲花生大师望着桌上金牌,沉静地目光里也露出一丝欣喜,他点了点头道:“大食王朝的东扩由呼罗珊都督府主持,总督叫做阿布·穆斯林,他用步师国为吐火罗地区抓手,又用石国为楚河地区的抓手。 步师国的吐火罗军团暗杀了护蜜国国王,想挑起护蜜国内乱,被我平息,我又去了俱密国,挫败了另一起针对俱密国王的刺杀,但这些都是小打小闹,阿布·穆斯林的真正发力处在石国。 石国已经在备战,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明年开春后石国会入侵拔汗那,拔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