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承嗣大军一路疾速南下,到了次日傍晚,距离武强县只剩下五十余里,但依然没有看见船队,这让田承嗣感觉到不妙。
从时间上算,他们早该相遇了,但到现在影子都看不见,田承嗣终于有点沉不住气了。
他下令全军就地休息,命令探子南下去寻找船队。
士兵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大家都能猜到一点端倪,到现在没有遇到辎重船队,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一顶行军帐内,田承嗣正负手来回踱步,他心中烦躁之极,其实他也知道船队大概率出事了,但没有败军逃回来,又让他心怀一丝侥幸。
夜幕降临了,这时,外面有人大喊道:“王爷,潘将军回来了!”
田承嗣冲出大帐,只见护卫船队的主将潘喜被人狼狈不堪扶过来,盔甲兵器没有了,浑身泥土,头发也披散下来,活脱脱就是一个乞丐。
潘喜看见田承嗣,顿时跪在地上放声大哭,“王爷,都没有了,遭遇数万唐军骑兵,船队没有了,弟兄们也没有了。”
田承嗣被一刀剜心,‘噗!’一口鲜血喷出,仰面栽倒,众人大乱,连忙救醒田承嗣,田承嗣慢慢苏醒,脸色惨白,他摆摆手,指了指潘喜,给亲兵做了个杀的手势。
亲兵们会意,拔出刀一拥而上,将潘喜乱刀砍死。
田承嗣又喷出一口血,再次晕厥过去,亲兵们连忙把他抬进营帐,又去找军医来救治。
一个时辰后,田承嗣终于醒了,堂弟田乾真上前焦急道:“探子在南面发现唐军骑兵,至少有数万人,恐怕他们今晚要发动攻击。”
田承嗣声音低微道:“大军立刻前往定州,隐瞒住消息,不可.不可泄露!”
田乾真点点头,“我明白!”
田乾真当即代替田承嗣传令,大军立刻集结,向西疾速行军!
夜色中,田承嗣的军队开始起身西行,虽然田承嗣下令封锁消息,但他晕倒一个时辰后才下的封口令,船队粮草辎重被劫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全军。
这個消息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军心彻底崩溃,绝大部分士兵只剩一天的干粮,这时候不逃还等什么时候?
在夜色掩护下,士兵开始大规模逃亡,在官道上,很多士兵借口系鞋带,钻进麦田里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军启程后行军不到十里,逃亡士兵就去了十之二三。
在后面数十里外,席万里率领三万骑兵,荔非雷和卫燃各率一万骑兵,一共五万骑兵在后面远远跟随田承嗣的大军。
这是唐军实施的狼群战术,并不立刻进攻敌军,而是远远跟随,等到敌军精辟力尽时再一举出击,彻底全歼敌军。
席万里是这次狼群战术的主将,指挥整个五万骑兵,而在五万骑兵的后面二十里外,李邺又亲自率领五万大军跟随,郭子仪则率十万大军北上包围河间县。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唐军完全可以在回纥大军南下前全歼田承嗣和李宝臣的军队,所以王伦出使回纥就没有必要了。
不过这次王伦成功说服田承嗣西进,确实立下大功,他又派心腹及时把消息暗中通知了李宝臣,使李宝臣有了防范,最终让田承嗣功亏一篑,走上了绝路。
四更时分,十几名唐军骑兵将几名逃兵押到席万里面前,席万里问道:“你们是哪支军队?”
“回禀将军,我们是合纵军!”
田承嗣手下一共有三支军队,一支是东胜军,就是被全歼的三万骑兵,都是东胡人,是田承嗣手下最精锐军队,三万人被全歼后,目前东胜军只剩下四千人左右。
第二支叫近卫军,四万人组成,也是跟随田承嗣多年的老兵,基本上都是汉人,这支军队是目前的主力。
第三支就是合纵军,一共有五万人,三家藩镇各出一万,田承嗣独出两万,指挥权便在田承嗣手中,主将便是族弟田乾真。
五万合纵军都是新兵,四家都不肯出精锐,所以合纵军的战斗力最弱,士气最低。
席万里又问道:“你们一火中跑了多少人?”
“基本上都跑光了,最多只剩下一两个。”
这在席万里的预料之中,肯定是合纵军先跑,如果近卫军也跑得七七八八,那就可以动手了。
次日中午,在一顶临时大帐内,田承嗣正在怒斥一群大将,包括几个儿子和族弟田乾真,还几名跟随他多年的老将。
“什么叫怕我承受不住?怕我承受不住你们就什么都不说?等士兵跑光了也不说?是不是!”
田承嗣愤怒万分,要不是亲兵实在忍不住,向自己透露一二,他压根就不知道逃亡士兵已经过半了。
三子田华万般无奈道:“主要是告诉父亲也没有用,只能徒添烦劳,军粮已尽,大部分士兵们早饭也没有吃,都饿着肚子,派军纪兵去斩杀逃兵,结果军纪兵也跑掉了。”
“哼!那是你们无能!”
田承嗣回头问田乾真,“你是老将了,难道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田乾真叹口气道:“唯一的办法就是纵军掠城,但数万唐军骑兵在后面跟着我们,一旦我们纵兵掠城,他们肯定就杀上来了。”
田承嗣沉思片刻道:“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