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内,慧定禅师正向方丈慧金禅师汇报内卫的情况。
「他们很客气,没有凶神恶煞,让我们把相关的账簿资料交给他们,好像真是齐王下的命令,据我们不远的天王寺也有内卫上门了。」
方丈慧金禅师沉默不语,另一名老僧慧农禅师低声道:「师兄,会不会齐王信奉道教,要开始灭佛了?」
慧金方丈缓缓摇头道:「灭佛倒不至于,齐王做事从来不会走极端,这件事应该还是和捐铁钟铜佛的延续,他的战争资源不够了,要天下人捐出多余的铁铜,基本上百姓都捐了,但长安寺院都没有捐,他恼羞成怒,要继续夺取寺院的财富了。」
「那么我们捐几口铁钟和铜佛,是不是就可以了?」
慧金方丈苦笑一声,「现在不行了,他不狠狠从我们这里宰一刀,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慧金方丈沉思片刻对慧宁禅师道:「不要硬来,给他们一部分账簿,一成左右,若他们说不对,你就说有账就这么多,其他就没账了,得盘实物。」
「我明白了!」
慧定禅师匆匆去了。
慧金方丈又对慧农禅师道:「立刻去库房把所有香主供奉的财物都搬去地宫,等一等!把钟和铜佛留在仓库内,再留千贯钱。「
慧农接过地宫钥匙快步离去了。
慧金方丈这才眯眼合掌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关杰狠狠将账簿摔在慧定面前。
「这就是你们的诚意?三千僧人的寺院只有两千亩土地,你在哄鬼呢!库房存钱只有一千多贯,粮食不足百石,你们这些大和尚都在喝西北风吗?」
慧定禅师合掌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关杰又怒气冲冲指着大殿道:「这寺院几百亩的建筑,你哪本账簿上有?」
「阿弥陀佛!寺院是供奉佛主之地,不是财产,我们从不会记入账簿!」
关杰锐利的目光盯着慧定禅师,指着地上的账簿冷冷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是不是还有账簿没有拿出来?」
慧定禅师轻轻摇头,「没有了,就这么多!」
「拿上账簿,我们走!」
「将军,还没有盘点库房呢!」
「不用了,有也被他们转移了,走吧!」
内卫士兵们拾起账簿,快步走了。
慧定禅师望着百名内卫士兵骑马走远,他才长长松了口气。
三更时分,香积寺大雄宝殿顶上出现一个黑影,他掀开十几块瓦片,将一袋子火油全部撒进去,又点燃两根燃烧棒的火绳,扔了进去,燃烧棒就是火药棒,***修改过,使它更适合燃烧,而不是爆炸,装在一尺长的纸筒内,插上火绳就行了,点燃后会燃烧好一会儿。
这种燃烧棒火焰足,持续时间久,是最好的纵火之物。
大雄宝殿的顶部燃烧起来了,黑衣人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
大雄宝殿烧了一刻钟,开始浓烟滚滚时,终于被寺院的僧人发现了,一时间,僧人们大喊大叫,‘当!当!当!急促的锣声惊醒了所有熟睡中的僧人。
大雄宝殿失火,把所有人都吓坏了,他们不顾一切地端水来救火。
很快他们便发现大雄宝殿的烈火已经救不下来,只能救周围的建筑,不能被连带烧毁。
好在大雄宝殿是主殿,比较独立,没有和别的建筑直接相连,在三千僧众的拼命努力下,其他建筑没有被波及,但大雄宝殿却被彻底烧毁了。
天亮了,大殿宝殿的火终于被扑灭,但已经烧成了残垣断壁,整个顶都坍塌了,被烧
成了白地,三面墙只剩下一面,另外两面也倒塌了。
僧人们冒着滚烫的热气,将一尊尊铜佛抬出来,这是供奉在大殿内的一百零八罗汉,全部是铜佛,虽然被熏得漆黑,但基本上保存完好。
方丈慧金呆呆地望着被彻底烧毁的大雄宝殿,眼中流露出无比的歉疚和自责,他应该想到的,内卫怎么可能会绕过他们?
「方丈,这一定是内卫干的!」慧异常愤怒道。
「这个只是警告而已!」
方丈慧金淡淡道:「如果我们再不知趣,整个香积寺都会被他们烧为白地。」
「那怎么办?」一群老僧都害怕了。
方丈慧金长叹一声道:「我们没有选择了,无法和强权对抗,我去和齐王殿下谈,看看能给我们留下点什么?」
上午时分,慧金方丈来到了齐王宫,他没见到齐王李邺,但见到了司马陈焕。
陈焕请他坐下,让人给慧金方丈上了茶,慧金方丈道:「我们是有些积累,但我们是出家人,不懂人情世故,也不会揣摩上意,恳请陈司马和齐王沟通一下,看看香积寺能否为齐王殿下做点贡献。」
陈焕淡淡道:「这不是人情世故的问题,是一个底线的问题,一旦寺院突破这个底线,任何统治者都无法接受,齐王殿下从不把事情做绝,他也会宽宏大量,但寺院要有自知自明。」
「是!是!能否请陈司马去请示一下齐王殿下?」
「不用请示,齐王殿下的底线我知道,他不贪图你们钱财,他在意的只是人口和土地,我提三点,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