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明坐下笑道:“这话怎么说?”
李辅国冷冷道:“我也很想帮齐王殿下做点事,但我该从何着手呢?独孤驸马上次也不给我说清楚。”
独孤明歉然笑道:“因为上次谈判还没有开始,我也不知道可以让李长史做点什么?”
李辅国哼了一声,“其实根本就没有必要谈判,就田承嗣像年初越境强行占领了德州,朝廷也大为不满,最后也不是捏着鼻子认了吗?如果齐王不睬朝廷,朝廷又能怎么样?”
独孤明摇摇头,“齐王和田承嗣他们可不是一回事。”
“那就不说那么多了,现在谈判已经开始,独孤驸马答案应该有了吗?”
独孤明点点头,“答案就是巴蜀的财权归属,财权涉及定税权、征税权、转运权和财产权,齐王可以把一部分税赋交给朝廷,这个问题不大,但关键是定税权和转运权,齐王一定要拿到手,很可能明天谈判也会僵持在这上面。”
李辅国冷笑一声:“打破僵局也很容易,政事堂内部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
“所以就需要李长史出力了!”
“我明白了!”
李辅国点点头又问道:“那军权呢?”
“军权要天子完全放手,当然,齐王也会补偿天子一些好处。”
“能补偿什么?”李辅国毫不含糊地追问道。
“第一是把太上皇的灵柩交给天子,第二是把六枚玉玺交给天子,第三是把皇太弟李璘一家交给天子,还有太上皇带去成都的宝物,之前已经把书画交给了太上皇,如果双方完全达成协议,那么齐王会把剩下的太上皇珍玩一并交还给天子。”
李辅国心中一跳,最后一点也是他最感兴趣的,他也能从中捞取一些珍宝。
“咱家明白了,咱家会尽全力促成谈判成功,只希望齐王要履行我们达成的交易。”
独孤明微微笑道:“李长史放心,齐王一定会言而有信!”
李辅国走了。
刘晏和独孤明又交谈了几句,也匆匆告辞而去。
独孤明负手在房间里沉思良久,他还是不太放心,又出门去找大哥独孤烈。
书房内,独孤烈听完了兄弟的阐述,点点头道:“在我的意料之中,其实官员任免权是一个很虚的东西,只是表面看起来是朝廷占了大便宜,但落实到个人,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首先是现有的官员怎么处理?全免职吗?肯定不可以,只能维持现状,最多调走个别人。
但换来新官员就一定忠于朝廷?退一步说,就算忠于朝廷又能怎么样?能按照朝廷的税率征税?能把税赋钱粮都偷偷藏起来送给朝廷?他敢这样做,就不是监察那么简单了,要丢性命的,所以官员任免权看似不错,可没有军队支撑,很容易被架空,政令都出能不了官衙。”
“大哥说得不错,监察权才是要命的,我知道关陇的监察流程,如果被人举报,就会有监察士来针对举报进行核实,一旦举报属实,那就要启动监察流程了,首先被监察队停职,内卫带走审问,恐怕他们都不知道,所以才答应把监察权拱手想让。”
独孤烈沉吟片刻问道:“李辅国说政事堂内部不是铁板一块是什么意思?”
独孤明想了想道:“我估计李辅国是想推动表决的办法,他要动用阉党的影响力分化政事堂五相。”
“但这里面有个问题,政事堂五相中,只有第五琦是鱼朝恩的人,还有裴冕据说抱了李辅国的大腿,那么表决的话,还是少一票,除非剩下三相中,还有一个是阉党的人,隐藏得很深啊!”
独孤明忽然问道:“大哥去找过裴老爷子了?”
独孤烈点点头,“昨天晚上去拜访了他,他一口回绝了我,但我可以保证,他绝不是阉党的人。”
他们说的裴老爷子就是相国裴遵庆,这里面有一个很隐秘的关系,裴遵庆曾经是独孤烈的老丈人,齐王妃独孤秋月其实就是裴遵庆的外孙女,裴遵庆的女儿得产褥热去世,独孤烈基本上就和裴遵庆断绝翁婿关系了,独孤烈后来又另娶,和裴遵庆也彻底没有了往来。
昨天独孤烈去找了裴遵庆,希望他能看在外孙女的份上支持齐王,被裴遵庆一口回绝。
独孤烈叹口气又道:“不过他没有把我赶走,就意味着他态度有松动,我会再去找他。”
“如果阉党的人不是裴遵庆,那就只剩下李岘和李揆。”
说到这,兄弟二人意味深长地对望一眼,绝不可能是李岘,李岘是公认的反对阉党强硬派,比萧华还要强硬,把他去掉,那么只剩下尚书右丞李揆了。
李揆是五相国最低调的一个,资历也最浅,谁也想不到他居然是李辅国的人。
独孤明忽然一拍脑门,“我真糊涂啊!这么明显,我居然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独孤烈急问道。
独孤明敲敲桌子道:“李揆这个相国名额本来就是李辅国的,李辅国最先推荐的是元载,天子嫌元载资格浅,没有同意,这个时候推荐权还在李辅国手上了,最后天子任命了李揆为相国,那肯定也是李辅国推荐的。”
独孤烈恍然大悟,难怪李辅国敢收十万两黄金,原来阉党已经控制了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