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陇大军已经杀到城下,主力在北城外,东西城各有一万骑兵,只有南城外没有军队,大军铺天盖地,一眼望不见尽头,长矛俨如森林,战旗飞扬,数万身穿铁盔铁甲的骑兵,杀气腾腾。
这时,一名骑兵飞奔上前,大喊道:“奉命前来送信!”
城头原本想放箭的士兵都收起了箭矢,骑兵张弓搭箭,将一支箭信射上了城头。
有士兵拾起箭,奔去送给了主将潘岳,潘岳接过信,只见信皮上写着,‘大唐天策上将,陇右、河西、朔方三镇节度使,齐王李邺致潘岳将军’。
潘岳吓一跳,竟然是齐王李邺的亲笔信,他不安地打开信,信中写道:‘潘岳将军,天子已诏告天下废除皇太弟,宣布李璘欺君罔上,凌虐太上皇,导致太上皇驾崩,罪不容赦。
响应天子诏应,本王率领十五万精锐大军南下,已在魏城县以南部署三万大军,截断汝军归途,但本王不忍杀戮士卒,更不忍祸及魏城百姓,李璘之罪与汝等无关,本王特给潘将军和手下主将一个时辰商议,要么开城投降,要么弃城南撤,投降者保留军职,弃城者十里之内不追杀。
若不降不弃,我当以天雷火箭摧毁魏城,郎将以上皆斩!”
潘岳看得目瞪口呆,连南面有三万军队都明明白白告诉他了,这哪里是给他选择余地,实际上只给了他一条路:投降。
潘岳一阵心慌意乱,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思片刻,当即令道:“把六名都统都找来!”
他名义上是主将,但实际上,三万军队是掌握在六名都统手中,每名都统控制五千军队,六名都统中有一人是他的心腹,其他五人都是王爷直接任命。
片刻,六名都统从四面赶来,潘岳把信递给他们道:“这是李邺派人送来的亲笔信,你们看看吧!”
看完了信,众人都沉默了,潘岳叹口气道:“看完了信,我们做个选择吧!大家背后各自折断一支箭,拿出箭尖者表示投降,拿出箭尾者表示愿意撤退,投降出北城,撤退走南城,互不勉强。”
这时,都统李天放冷冷道:“如果是要守城死战呢?”
潘岳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如果死战就不用参加表决,现在可以离去,我们离去,李将军可继续守城!”
李天放转身就走,忽然,潘岳的十几名亲兵一拥而上,十几根长矛向李天放刺去。
李天放躲闪不及,当即被乱矛刺杀,潘岳这才冷冷道:“撤退也是死路一条,不用表决了,开城投降!”
铲除了一心死战的大将,潘岳没有了后顾之忧,当即下令开城投降。
三万大军出城投降,河陇兵不血刃夺取魏城县,李邺下令继续向绵州挺进,次日抵达巴西县,绵州刺史周向暘率领官员向李邺投降。
周向暘是李林甫的门生,有一份故旧之情,李邺倒是很看重他。
大帐内,周向暘对李邺道:“殿下,成都的官场也并非铁板一块,分成两派,一派以节度府长史薛镠为首,效忠于李璘,包括李台卿、韦子春、蔡垧等高官。
另一派是以益州刺史崔圆为首,效忠于太上皇,崔圆人脉很广,蜀地各地官员都给他面子,李璘虽然对他不相信,但不敢轻易罢免他,而且崔圆为人很油滑,表面上对李璘很恭敬,也不反对李璘的各种指令,崔圆一直没有失去权力。”
李邺点点头又问道:“这两派有矛盾吗?”
“一个碗里两把调羹怎么可能不碰撞呢?”
周向暘冷笑一声道:“小到官宅分配,大到权力分割,他们每天都在斗,李璘规定他们两派,一派管军,一派管政,但剑南军政一体,怎么可能分得开?”
李邺忽然听懂了周向暘的意思,淡淡道:“周使君是劝我用崔圆?”
周向暘摇摇头,“卑职只是在给殿下叙述一个事实,说起来崔圆和我还有私怨。”
“什么私怨?”
“天宝十一年,我还是太谷县县令,李相国准备提拔我为太原府少尹,当时崔圆出任河东节度府司马,他给杨国忠写了一封信,我便改任剑州普安县县令,崔圆也改任蜀郡大都督府左司马,后来又兼任剑南节度府留守,太上皇幸临巴蜀,卑职接驾有功,被提拔为剑州刺史,去年改任绵州刺史。”
李邺笑了笑,原来是这么点小事,居然耿耿于怀到现在,不过自己刚来巴蜀,确实需要一個像崔圆这样的地头蛇。
李邺并不担心崔圆有什么心思,只要军队在自己手中,他一个文官能翻天到哪里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地头蛇我也需要,到时再说吧!”
就在李邺拿下绵州的同一时刻,李光弼率领五万大军抵达了金牛县,赵王李系很不情愿当这个征南大将军,但被父皇压迫,实在没办法才来,到了南郑县他就假装病倒,死活不肯继续西进,李光弼没办法,只得自己率军前来利州。
至于鱼朝恩,李光弼并不知道他的想法,也不想管他,爱来不来随便他。
金牛县是金牛道的起始,位于梁州、兴州和利州的三州交界处,但属于梁州管辖。
李光弼命令大军就地扎营,随即命人把梁州兵马使武长陇带来见自己。
李光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