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峡道由夔州、归州和峡州三地组成,其中夔州被李璘控制,归州和峡州则归属于山南东道,目前属于荆襄节度府管辖范围。
归州,一支三万人的军队在李璘三子九江郡王李侦的率领下,正在三峡北道上疾速行军。
这次为夺取荆襄,李璘一共出兵五万军队,其中两万人为后援军,三万人为李侦率领的前军。
三万前军的第一步当然是夺取归州,目前归州有三个县,最西面的巴东县,东面的秭归县和兴山县,根据最新的情报,归州没有驻军,三万军队志在必得。
中午时分,大军兵临巴东县城下,县令开城投降,三万大军没有停留,把巴东县交给了后军,大军继续向两百里外的秭归县和兴山进发。
前军没有携带辎重,每个士兵只带了六天的干粮,甚至水也没有多带,路上有溪泉水补充,大军一路轻装疾行,两天后,大军抵达了秭归县。
归州刺史杨子霖带着一群官员出城迎接巴蜀唐军的到来,对他们来说,这不叫投降,都是唐军,朝廷没有发布宣战通告,那么对方就不是敌军。
更重要是杨子霖是太上皇的人,和李璘关系也很不错,他原本要跟李璘去巴蜀,却被李璘劝说留下了,继续做归州刺史。
这就等于随时可以把归州献给李璘。
但有个成语叫做刻舟求剑,几年前杨子霖是效忠李璘,但当河陇李邺越来越强大,明眼人都能看出,李邺随时可以灭掉李璘。
那么,李璘还在能在原来刻舟的位置处捞到杨子霖这把剑吗?
三万大军着实有点累了,李侦下令大军入城休息。
秭归县城内顿时一片鸡飞狗跳,百姓被迫把房子腾出来,让给士兵休息,很多百姓只带了一点细软离开,房子里留下的财物基本上都会士兵洗劫一空。
城内的猪羊鸡鸭也被搜刮一空,成了士兵的军粮,折腾了两个多时辰才终于安静下来。
州衙内,李侦和行军司马杜清正在询问荆襄的情况。
刺史杨子霖行一礼道:“启禀殿下,据卑职所知,季广琛的两個儿子季寿春和季江宁反目成仇,兄弟二人争夺军权闹得不可开交,听说军队被一分为二,季寿春占据了襄州,而季江宁占据了豫州。”
行军司马杜清眉头一皱道:“季寿春不是在河陇为官吗?”
“他赶回来了,参加了父亲的下葬,下葬后,两兄弟就开始反目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季寿春代表河陇的利益,季江宁代表朝廷的利益,以前季广琛就是脚踏两只船,让季江宁出任豫州刺史兼兵马使,率一万五千军队坐镇豫州,但副节度使陈景光是李邺任命的,他效忠河陇,季寿春就得到了他的支持,得以控制襄州。”
李侦深以为然,他们早就发现季广琛脚踏两只船,两个儿一个效忠河陇,一个效忠朝廷,很有手段,
“那现在兄弟二人怎么样?”杜清又问道。
“听说两兄弟斗得跟乌鸡眼似的,各自统领大军在唐州对峙,都想把对方吞掉,唐州是季江宁的地盘,应该是季寿春先挑起纷争。”
“那荆襄水军呢?”
“他们在江夏和汉阳,水军声明保持中立!”
“也是一个老狐狸,两不得罪。”
李侦哼了一声,对杨子霖道:“知道了,多谢杨使君!”
杨子霖行一礼,退下去了。
李侦见他身影走远,这才问杜清道:“杜司马,我们该怎么办?”
杜清得意一笑道:“这就叫鹤蚌相争,渔翁得利,抓住战机先夺取峡州和荆州,峡州是巴蜀大门,必须要控制在我们手中,荆州是荆襄重镇,拿下荆州,我们一半荆襄就到手了,关键是要快,趁两兄弟还在争夺之时,我们夺取最大的利益,这是我们的机会。”
“如果兄弟二人联手怎么办?”李侦担忧道。
“怎么可能?”
杜清冷笑道:“立场完全相反,怎么可能联手,最多是暂停对峙,掉头来攻打我们,我们正好集中兵力,一个一个吃掉。”
杜清的思路完全正确,但他所有的思路和策略都构筑在杨子霖给他们提供的情报上。
杨子霖给他们编了一个两兄弟争权的故事,使他们二人深信不疑。
次日一早,李侦留下数百人看守县城,三万大军继续向东疾速而行。
就在三万大军离开秭归县,进入峡州后不久,夜里两更时分,一支埋伏在北面山区的五千荆襄军悄然杀至。
秭归县城内,一支三百人的内应士兵开始迅速集结,他们摸到东城门,留守的六百名士兵大部分都在熟睡中,只有一百士兵分成两队,分别看守东城门和西城门。
之所以要选择东城门,这就是为切断士兵和三万前军的联系,防止前军得到消息后立刻调头杀回来。
东城门有五十名士兵看守,夜里十分寒冷,大部分士兵都躲在紧靠城门的一家客栈内睡觉,城门看守实际上只有十人。
三百士兵兵分两路,一路两百人杀进了客栈,将熟睡中的四十名敌军干掉。
另外百人则假装为巡逻队,上城去将十名士兵用乱箭射杀。
轻而易举就干掉了东城的五十名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