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李亨因为李邺之事而难以入眠,他很清楚太上皇和李邺的互补性,一个有名份而无实力,一个是有实力而无名份,如果两人合作,自己的帝位恐怕很难保住。
李亨负手站在窗前,心中焦虑难平。
这时,宦官禀报道:“陛下,大总管有急事求见!”
大总管就是李辅国,他身兼多职,同时也是大内总管。
李亨点点头,“让他进来!”
片刻,李辅国匆匆进来行礼,“打扰陛下休息了!”
“这么晚,大将军有什么急事?”
“陛下,微臣得到密报,这次刘晏进京,可能带来一方玉玺。”
“什么玉玺?”
“卑职也不清楚,但有人看见刘晏将一只和天子行宝一样的盒子交给了独孤驸马。”
李亨摇摇头,“如果大将军没有亲眼看见,就暂时不要妄下结论,天子七宝都在太上皇手中,和李邺无关,应该只是一件精致的玉器而已,或许是李邺给独孤老太太的寿礼。”
“陛下,如果太上皇把其中一宝送给李邺,作为双方合作的诚意,会不会有这个可能呢?”
李亨浑身一震,还真有这个可能,但是
“就算是七宝之一,李邺把它拿进京交给独孤家族又是什么意思呢?”
李辅国缓缓道:“很可能是李邺不知真假,交给独孤家族鉴定,微臣觉得这個可能性最大。”
李亨点点头,“那依你之见呢?”
李辅国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躬身道:“恳请陛下给微臣一道旨意,微臣去搜查独孤明的府宅,把天子玉玺搜出来,独孤家族何德何能,竟敢私藏天子八宝!”
李辅国很了解天子李亨,他对天子八宝已经有一种魔念了,如果天子知道独孤家族手中有一方玉玺,他一定会千方百计把它挖出来。
自己便可以利用这次机会狠狠收拾独孤明。
李亨确实有点动心了,如果是别的家族,他或许就会同意李辅国的请求,但这是独孤家族,背后站着整个关陇贵族,不是那么好惹的,况且独孤家族和李邺关系密切,这件事处理不好,惹恼了李邺,那不是把李邺推向太上皇吗?
李亨心中的念头转了几下,摇摇头道:“你所有的想法都只是猜测而已,并没有真凭实据,让朕怎么批准你?”
“陛下.”
李辅国不甘心,还想再争取,李亨摆摆手打断他的话,“独孤家可不是好惹的,朕很庆幸他们没有支持太上皇,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李辅国无奈,只能告退,他心中暗暗恼火,他忽然发现天子不是那么好操纵了,以前这种事情,只要自己一说,他肯定会同意,今天他居然拒绝了,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拒绝自己。
李辅国心中也第一次生出了一种废除天子的念头,废除天子的种子就在今晚在他心中生根了。
次日上午,天子李亨单独召见了陇右特使刘晏。
李辅国来到御书房,见一群宦官站在门口,连韩奉恩也被赶出来了,他顿时恼火道:“只有天子在里面吗?”
韩奉恩无奈点点头,“他们谈得很机密,对方要求所有人员清退,天子就把小人赶出来了。”
“真是岂有此理,天子所谈国事,有什么见不得人?”
李辅国十分恼火,一转头,又看见右相裴冕匆匆赶来,李辅国迎上去问道:“是天子召见相国吗?”
裴冕连忙摇头,“天子没有宣召我,我只是听说天子在接见陇右特使,特地过来看看。”
李辅国压低声音问道:“今天天子很诡异,竟然单独召见陇右特使,连应侍宦官都赶出来了,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右相知道吗?”
裴冕还是摇头,“我也一无所知!”
裴冕脸上也挂不住,他这才知道,自己昨天被刘晏耍了,刘晏明明还有别的事情,却不肯告诉自己,今天居然天子单独接见,着实让他很难堪。
这时,御书房的门开了,天子李亨亲自把刘晏送出来,他满脸笑容,精神振奋,笑道:“请刘司马替朕转告齐王殿下,他能识大体,顾大局,维护大唐社稷稳定,朕非常感激!”
刘晏躬身行礼,“陛下不必远送,微臣告辞了!”
刘晏转身走了,李亨随即对裴冕令道:“裴爱卿正好在,立刻召集政事堂议事!”
他没有理睬李辅国,转身回御书房了,李辅国着实尴尬,冷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李亨心情很好,一方面是李邺明确拒绝了太上皇要求合作的建议,其次是李邺告诉他一个重要消息,太上皇熬不过明年了。
李亨简直喜出望外,只有太上皇真正去了,他才能成为名至实归的天子,那时,他也不会承认什么皇太弟了。
而且李邺愿意用天子信宝交换延州,还同意赋税依旧归朝廷,李亨一口答应了,他知道李邺看中的是延州的火油,他对火油没有兴趣,但他更看重天子信宝,赋税归朝廷只是给政事堂一个交代。
原来河陇进奏院一部分改造成了客栈,刘晏是担心闲人太多,信宝不安全,才把它交给独孤明保管,幸亏自己没有听李辅国的建议,才没有犯下大错。
也是因为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