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法随心所欲地留在她身边。

【我知道，这只是一部分原因。】

面板一字一句显现少年所想。他静静地看着她，黑沉沉的眼睛仿佛隔了一层窗户。

苏纳指尖蜷了一下，下意识问：“那另一部分原因呢？”

廿零蓦地弯下颈，雪白颈部印着数字符号快速闪烁了几下，他缓缓地埋头，前额搭在女孩肩侧。

【我以为你忘记了约定。】

忘记还要见面的约定。所以他才如此执着地散布精神探查，陷入休眠状态也不曾休息。

少年紧绷的身子动了动，长臂依然环抱着女孩，这是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表现。最终还是控制不住，凑过去。

苏纳感觉脖子稍稍痒了一下，紧接着便是柔软又小心翼翼地吻落在上面。亲吻她颈边的唇很紧张，温热轻轻拂过，轻柔地摩挲起来奉若珍宝。

由于这个堪比羽毛般柔和吻来得太过突然，苏纳几乎停止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地坐直了。

她现在又不敢乱动他这具身体。

“咳，我带你来是要谈正事的。”苏纳简要地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认真道：

“接下来要去的那里曾是事故多发星域，废弃星球外围的能量场非常混乱。也许他们根本没想让你活着回来。”

【我知道。】

廿零的神情没有太大波澜，下巴搭在她的颈窝，似乎没什么精神。

苏纳却很严肃，想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不害怕死亡吗？”

【这本就是人类想要的结果，只有我死了，他们才能放心。】

至少证明了这项技术是可控的。

随着不断学习，廿零变得越来越聪明，他的智能已不仅限于终端系统传递的内容，而是面向更复杂的人性。

不知不觉间，他通过观察实验人员以及所有带有目的接近的人，在过程中学会了隐藏和说谎。

苏纳着实惊了一把，如果不是知道他内里被换，这样的存在实在是让人忌惮。

想起季临的话，苏纳反过来问他：“你难道没想过代替人类，做他们的主人？”

廿零终于抬起头，抿起唇。

【我为什么要做他们的主人？我只想让你做我的主人。】

他的眼中似乎有些疑惑。俨然一副为什么要统治世界，当闲鱼不好吗的模样。

他就是如此没追求。

【除非启动自毁程序，否则我不会真正的死亡。身体于我而言只是一具壳子，摧毁后我可以将自己的数据库导入光网，流动在网络的任何地方。】

他存在于终端，甚至无人能找到他。

少年云淡风轻地抱着她的胳膊亲密贴贴，仿佛患上肌肤饥渴症。

而苏纳就这么震惊地看着面板上的字幕浮动。

【到时候你再找个好看的壳子把我的数据传进去，我就能换个合理的身份陪着你了！】

廿零知道自己现在的外貌很普通，但人类都喜欢更好看的外表。据他观察下来，最顶尖的男性相貌当属于季临上将。

就很不爽……

廿零一点也不想变成季临那样，要是按照那人的相貌定制外壳。他会气成一堆乱码的。

【算了，也不要太好看。】

苏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