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者的可怜的秩序】。”
“达克,咳咳……我想,我想忏悔。”阿贝纳平静地仰望着上方,说道:
“在脱离‘无心人’身份影响,成为失落者的初期,我的确为了平抑内心的躁动和对食物的渴望,攻……攻击过你们的同胞。这几年,在首领的安排下,为了促成与联邦委员会的合作,我刺杀过城市幸福组的主任、克鲁斯德护卫队的长官,还有瓦西里的反对者,前克鲁斯德总军团大将瓦尼罗夫·鲁里克。
“自始至终,我对生命都很漠视,从来没有敬畏过它。达克、沃夫亚,你们说,我的生命流逝后,会坠入炼狱,甚至地狱尝受无尽永恒的业火,来洗刷罪孽吗?”
“我想不会。”沃夫亚斩钉截铁道:
“人类世界的秩序】崩塌,天国和地狱的秩序也一样会崩塌。没有人类,哪来神明的栖息?自从我们与‘无心人’的战争开始,对生命过分敬畏的那些书呆子就再没出现过了。
“在这片世界,理念也好,立场也罢,支持你活下去的只有拳头,只有纯粹的力量。绝对的武力才有绝对的秩序】,什么时候期待和平和秩序】的力量占了绝对上风,才能真正摧毁‘无心人’,回到新元之前的世界。”
“力量吗?按照……按照契丹里斯人的话来说,真是绝对的‘天演观念’呢。沃夫亚……”阿贝纳说着,双眸开始瞪得老大,流淌于心脏与血管间的生命灵气所散发的绿色光辉也到达了最为明亮的阶段。
“我看到了光。”阿贝纳轻声呢喃道:
“光走来了,光看见了,光正在发出悠扬缥缈的吟诵。”
“这里没有光,那几盏探照灯……刚才格列布消失的时候就炸裂了。”达克低声道,即便眼前的阿贝纳属于失落者,即便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但身为合作者,在面对属于阿贝纳的死亡来临时,达克也不愿丢掉那点可怜又危险的同情与怜悯。
而且,至少在一起行动的这段时间内,阿贝纳并没有做错什么。
然而,很快,阿贝纳的双眸开始由圆睁,变得半暗淡了下去。
他的面前出现了几个缥缈的,若有若无地穿着纯白长袍的女士,似是有形,更似无形。
那些绿色与圣洁之白在他眼中顷刻间被提升了几个档次,好像蕴藏着无尽的超越了认知、意识、知识、肉体与精神的,足以摆脱一切劳累、疼痛、愁苦和灾难的灵性。
阿贝纳感觉,自己的身体正被熟悉而陌生的神秘力量牵引着向上空飞去。很快,他脱离了“苦深遗迹”中纷繁复杂的岩石的束缚,乌黑的云层的束缚,星球大气的束缚,来到了造物主所沉睡的至高宇宙之间。
这里是无尽的,无边无际的黑暗,但他的面前却出现了为生命带来光与热量的伟大太阳,散发着白净、纯洁、宁静气息的月球,闪烁着,暗示不竭生命的星辰,还有远处浓郁的明亮、璀璨、纷繁、荡漾着的星云之物。
他发觉,刚才流淌在脖颈处的乌黑、黏稠的泛呕之物正在迅速消散,变成了一颗颗闪耀的星粉。
从跃动的光线中,他看到了伫立于极寒特区的“宏台”,蒸汽纪元时近乎永不停歇的“未来工业区”,柔情脉脉的充斥着古老之风的“风镇”,还有克鲁斯德文明尚未建立时,统御世界的英武、强壮的翱翔于天际的自由龙族。
身为失落者,他选择了与人类合作,一同恢复秩序】,此刻,他便是得到了救赎。
当最后一缕属于生命灵气的绿辉撺至空中,如烟花般炸裂、绽放,阿贝纳平静、惨白的脸庞露出了一丝微笑。
“死亡是人类在这个时代的家常便饭,但对未来的期待,让人们不再感到恐惧和孤独。”
默默吟诵着古尔几留下的残页诗章,在一阵剧烈的抖动过后,达克起身发现。
在这片硕大的、类似角斗场的空间尽头,类似城堡墙壁砖块结构中间,已然出现了一条铺制着青石板的,通往“苦深遗迹”更深处的“古旧”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