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的,之前运输队喊我去跑西北的路线,我跟你说,这趟可赚钱了,一趟下来最少三百呢!” 他没说的是,这是拿命去赚钱。 西北路线还未开发结束,也未修成大路。 都是那种蜿蜒十八弯。 身前是绝路,身后是万丈悬崖,走错一步,便是车毁人亡。 当然,这种话顾建设不会和闺女说的。 顾宁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许去!” “不能去!” 上辈子,他们顾家三房还在顾家,家里实在是穷得揭不开锅。 她爸是去了西北的运输队的。 最后,一整个车队,就回来了他一个人,成了瘸子。 而他这个唯一的幸存者,也成为整个运输队的仇人。 有些事情不能想,一想便痛。 眼看着闺女急了,顾建设这才抱头求饶,“好好好,不去,你老实说,还差多少钱?” 顾宁脱口而出,“不差钱了。” “我不差钱。” 那不过是她之前找的借口而已,跟周致远闹翻了,确实是借不到钱了。 也不算说谎。 但是,她身上的钱也足够支撑这次买猴票。 见顾宁这么说,顾建设他们反应有些不相信了,“真的?” 顾宁抹了泪,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真的。” “没骗人。” 她低声唤他,“爸,你别去跑西北的队伍。” 顾建设一怔,盯着闺女的眼睛。 顾宁由着他盯,目光里面带着哀求,“一定不去。 ” “好。” 得到了一个应承,顾宁才轻轻地吐了一口气,“一言为定。” 买猴票的资金,她自己来想办法。 不能用他们的钱。 顾建设他们当面都笑呵呵地应好。 只是。 第二天一早,顾宁却在自己从床头的位置处,发现了一铁盒子的钱。 那是,昨天半夜,他们留下来的。 从头到尾,他们没有问过一句,顾宁要这么多钱是做什么? 只是,就这样默默地相信着她。 顾宁抬手,指腹划过零钱。 有一分两分,一块五块,还有十块的大团结。 家里的钱,全部都在这里了。 顾宁的眼眶,盈了上一层水雾。 迅速地跳下床,去了厨房,里外找人,“妈,我爸呢?” 这个点,还不到上班时间。 厨房做饭的刘淑珍烧火的手一顿,她若无其事地说道,“今天他加班,提前走了。” 顾宁心里咯噔了下,“妈,爸都是加晚班的,从来不加早班。” 刘淑珍是个不擅长撒谎的人,她慌乱地往灶膛里面添柴火,低声说道,“宁宁,你别问了,你只管把书读好就行了。” 这下,顾宁的脸色白了,声音颤抖,“我爸是不是去西北,跑运输去了?” 提起这个,她在发抖。 刘淑珍下意识地反驳,“那倒没有。” 一听这话,顾宁一屁股坐在小墩子上,像是卸了劲儿一样,“那他去哪了?” “扛沙包了。” 这话一说,刘淑珍都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 到底是说漏嘴了。 顾宁抓着柴的手,有几分紧,“我去找他回来。” 走到一半,却被刘淑珍给拽住了,“你别去。” 顿了顿,她小声道,“你爸不想让你看到他扛沙包。” 父母的爱,总是这样。 他们可以不辞劳苦,可以给孩子大把花钱,却不想让孩子们见到他们狼狈的一面。 刘淑珍是,顾建设也是。 顾宁的脚顿时跟生根了一样,扎在地上. 半晌,她听见自己声音飘忽地说,“钱我已经想办法了,你让爸别去扛沙包了。” 说完,她迅速地把放在床头的铁盒子拿了出来,塞到刘淑珍怀里,“这钱您收着,家用。” 她是不会动这些钱的。 死都不会用这些钱。 不给刘淑珍拒绝的机会,她就跑出了门。 她一出来。 隔壁的大门也打开了,廖老爷子提着垃圾桶,一看到顾宁,四目相对。 顾宁的眼眶有些红,她眼睛很漂亮,哭过的眼睛,如同雨后天空,清澈明朗又干净。 廖老爷子眼里闪过惊艳,他轻咳一声,问,“你要借钱?” 先前,那话他都听见了。 顾宁抿着唇,没说话。 没说借,也没说不借。 就立在原地,红彤彤的眼睛,白嫩嫩的脸庞,俏生生的,看得人心头发软。 廖老爷子把垃圾倒在一旁,难得没和顾宁提条件,声音如同风吹过的树叶一样,哗哗哗地落下: “我家还有一千,你明天来拿。”接着,他话锋一转,“但是老爷子也不做慈善,你要给我欠条。” 顾宁怔了一下,她万万没想到,隔壁一个答话并不多的邻居,会借给她钱。 她很是感激,低声说了一句,“谢谢。”顿了顿,小声道,“等我确定要借的话,就来找您。” 廖老爷子嗯了一声,目送着她离开后。 这才提着扫帚往回走。 他一进屋,廖高毅就急冲冲道,“爹,咱们全部家当加起来就只剩下一千五了!” 他们来得急,就只拿了现金过来了。 存折什么都没拿。 廖老爷子抬了抬眼皮子,“让你娘在寄过来一些。 ” 廖高毅叹口气,烦躁地抓抓脑袋,咕哝,“您怎么不去找?” 廖老爷子恨恨道,“这钱我还非要借给那个小母老虎。” …… 安家。 顾瑶又在反反复复做同样的一个梦境。 梦里,她眼睁睁地看着顾宁在筹集资金,朝着袁媛买了物件儿。 然后,时间一转。 到了十年后。 顾宁之前买的东西,一下子成为了抢手的存在。 更甚至,是放在拍卖会上拍卖拍出了高价。 而她亲眼看着,拍卖会拍到极高价格的物件儿,顾宁家里有半屋子,多的可怕。 顾宁坐拥着那些物件,就躺赢成了亿万富婆。 顾瑶猛地坐了起来,头上冷汗淋漓,声音尖利: “不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