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霁白闻言抬头看看天上雾蒙蒙的月，心里滋味莫名，无法言说。

这也属正常！

老国师这样的人精，自然是能猜到这么些年金铭都在背地里做了些什么的。

老国师是当年先皇特地为镇安王挑选的老师，在夜霆展现出雷霆手段和帝王魄力后，又命他教导夜霆。

当初镇安王府接二连三出事，以老国师那时候的身份地位不可能察觉不到异样，也不可能不知道凶手是谁，可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沉默着就这么由着夜霆以“清君侧”为由灭了镇安王府满门；沉默着放了他一条生路；沉默着给金铭制造机会打造属于自己的势力……

但在夜霆选择让朝凰去和亲的时候，却极力反对，即便劝阻不成，他也还是给金铭制造了机会，可惜……

恩情是真的，权衡利弊的舍弃也是真的！

“不管怎么说，他的命得留着，他这一生对得起君王，对得起百姓！”

谈话中夜霁白的在眼神慢慢的有些空洞，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金铭是大抵猜的到的。

老国师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看在眼里，一切的权衡利弊，不过就是为了江山社稷。

一将功成万骨枯，轻飘飘的一句江山社稷牺牲埋葬了多少人。

那两位都是他亲自培养出来的得意弟子，他得皇帝信任，所以一开始他就知道，未来的楚君必定从这二人当中选。

镇安王六岁就拜他为师，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品贵重，德高望重，这两个词他绝对是担当得起的。

可一山不容二虎啊！

纵使无奈，又能怎么样呢？

夜霆也知道，老国师器重他那个弟弟，所以这件事刻意瞒着他，先斩后奏。

老国师当时纠结过，甚至是一把剑已经抵在了跪在他面前的夜霆脖子上！

可那个已经倒了，难道还要再废了这个吗？

如果再废了这个，在江山就真的倒了！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孩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刚愎自用，更是黥兵独武，最后连他的话也是半句都听不进去。

“霁白啊，身处高位，必然身不由己，你明白吗？要是你以后登上那个位置，江山百姓与骨肉亲情，总归是有一方要亏欠一点！因为人毕竟不是神仙大能！”金铭看他这个样子，眼底也浮现出一抹悲戚和无力，但该提点的还是一句不能少 ，“但是有一点，只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能保护住想保护之人！镇安王府一脉，包括我在内， 从来都不是贪慕权势之人，我们选的都是骨肉至亲，可结果呢？什么都没留住！我相信，你会做得更好！你会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有实力的君王！”

金铭说了这么多，夜霁白也只是轻轻点头以做回应，他不是冷漠，也不是怨金铭为老国师开脱，只是觉得无话可说。

人在面临诸多选择的时候，通常觉得有一种无力感一样，能理解事实出现的原因，理解当事人的苦衷，可若是说接受，就是另外一个层面的事。

谁都知道事情难以圆满，总会留遗憾，嗯，又有几个人真真正正的不会执着于遗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