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这个动作细小的无人察觉。
陈疆册摁灭烟的手,捡起了手机。动作流畅,自然,像是在解释,他不是因为某人而摁灭的烟,而是因为要回复手机那端的重要消息。
他在回消息的空档里,朝阮雾使了个眼神。
阮雾原本迈出去的腿,犹豫了几秒,便朝他所坐的方向走去。
季司音很有眼力见,拉着旁羡坐在另一端的长沙发上。
陈疆册坐着的虽说是单人沙发,但是空间宽敞,能坐下两个人。
阮雾没紧贴他坐着,她坐在了他的对面。
“醒了。”
“嗯,”陈疆册问她,“吃过晚饭了没?”
“刚吃完。”
他淡淡地勾了勾唇,“菜品还好吧,有合你胃口的菜吗?”
阮雾说:“都挺好吃的。”
陈疆册:“你喜欢就好。”
说话间,阮雾的手机响起,手机屏幕朝上,显示着“妈妈”。
她犹豫了会儿,“我接个电话。”
兴许是刚睡醒,他眉眼间还有慵懒的惬意,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的温柔:“嗯,去接吧,顺便帮我和丈母娘说一声,就说我这几天我会照顾好你,让她放心。”
骨子里还是死不正经的。
阮雾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眼梢带笑,勾着他心魂在跳。
待她走后,旁羡才凑到陈疆册面前,讨好着笑:“疆册哥,银行审批到底到哪一步了?我们公司刚起步,前期用钱的地方多,资金周转不太过来,你能帮我问问吗?我挺急的。”
“没审批。”陈疆册说。
旁羡愣了,屏息凝神,一声不敢吭。
“没个像样的法务部也就算了,连财务部都乱七八糟的,哪个银行敢给这样的公司批贷款?”
管家推了餐车过来,陈疆册拿了杯热茶,轻呷了口,沉哑着嗓,说:“你之前不是念叨着让我入股吗?我让律师拟了合同,明天我让他把合同带过来,你看完之后要是觉得没问题,就签了。”
“那肯定没问题!”旁羡喜出望外,“你真的决定入股吗?疆册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能行?”
旁羡和陈疆册认识十余年,二人在年龄上是同辈,在身份地位上却不是。
陈疆册是所有父母和子女提到“榜样”时的存在,人生顺风顺水,优秀,出类拔萃,会说四国语言,毕业于牛津大学,回国后进入银行工作。
并非是国家银行,而是具有独立法人资格的股份制商业银行。
全行下辖近三百家分支机构,而陈疆册父亲,是该行的董事长。
通常都是旁羡的父亲和陈疆册聊生意场上的事儿,旁羡的父亲提及陈疆册时,是由衷的钦佩。
因此求得陈疆册的赞同,比求得自己父亲的赞同,还令旁羡欣喜。
陈疆册不甚在意地笑笑,又说:“但我有一个要求。”
旁羡:“十个要求都行,只要你提。”
陈疆册:“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入股的事,钱我会单独转到你私人账户上。”
公私分明,他向来如此,今日却突破原则。
换做旁羡,即便有一万分的信任,也不敢冒这种险。好歹八位数。
旁羡想到了什么,试探性地问他:“疆册哥,这些钱,该不会是你这些年偷偷攒下的所有积蓄吧?”趁他家混乱之际,想用这种不为人知的方式,偷偷转走吗?
陈疆册瞥一眼:“我还没穷到这份上。”
“……”
聊完正事,他们又聊了些有的没的。
陈疆册时不时抬起腕表看眼时间,走神的状态太明显,旁羡是个有眼力见的,没再缠着他聊了,挥挥手,叹了口气:“算了,你去找阮雾吧。”
陈疆册眼里有一丝难以言说的,自嘲的笑:“有这么明显吗?”
“不明显,只是脸上写着,‘快别逼逼了,耽误我泡妞’这一行字。”
他很少受到这种明目张胆地调笑,嘴角提着笑,还是起身找阮雾去了。
目送他离开,旁羡向后一仰,胸肺里沉着惆怅的气韵,忧心忡忡地看向季司音。
原以为季司音会盯着陈疆册的背影郁郁寡欢,哪成想她双眼放光。
旁羡:“……你那什么眼神?”
季司音说:“陈疆册好像很喜欢我家雾雾,虽然你说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他真的好帅,和我家雾雾好配。”
旁羡懵了:“你不是喜欢陈疆册吗?”
季司音嘴角抽了抽:“怪不得他们管你叫傻白甜,我有男朋友的好不好!我不仅有男朋友,我还有道德!我不插足别人的感情的!”
旁羡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最后他扯了扯嘴角,哼笑着:“我说呢,你的审美一向都很奇怪,就喜欢长得丑的。”
“你去死——!”季司音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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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雾在廊道尽头站着,身侧是雕刻着海棠纹的花窗。
她和母亲唠着家常,大部分都是母亲在说,说她工作里遇到的糟心事,家里的烦心事,街坊邻居发生的琐碎。间或夹杂着些许给阮雾的叮嘱。
无非是,“你要好好学习,不要松懈。”
亦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