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上烧木炭的日子又苦又闷,程顾卿都忘记烧了第几轮了,反正烧就是。
山下的人也没说卖不出去。
夜幕降临,除了烧窑的地方,四周黑漆漆一片。
程顾卿如往常一样,四处巡逻一圈,没发现可疑动物后,嘱咐了几句要小心,说了一句辛苦后,回到铺盖处盖铺盖。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在喊:“下雪了,哎呦,下雪了。”
程顾卿猛然地睁开眼睛,走出棚子,看到外面雪花一片一片地飘落。
蟠龙山的第一场雪终于来了。
幸好徐家汉子搭好棚子,有地方躲雪。只不过要是雪下得太大,肯定会坍塌,希望雪不要下得猛烈。
徐家村的汉子也清醒了,纷纷出来看雪花。
徐麻子担忧地说:“前两天村里还未搬到徐家村那边,不知道今晚他们怎么样?”
徐大憨反倒不担心地说:“不用操心,下雪了,村长肯定领着乡亲们到木屋的。”
徐福平也是这样认为的,只不过还是担忧地说:“他们要是早点搬过去就不用那么匆忙了。现在肯定乱哄哄地搬家了。”
说到这个,程顾卿也无奈,之前提醒过村长,叫他们先搬到木屋那边住,看日子,也该时候下雪了。
村长和七叔公等老头就是不听,用他们的话来说。
要选个好日子搬过去才行,半瞎子一直都说这些天没有适宜搬家的日子。
还有搬过去不能烧木材取暖,要用木炭,村长舍不得烧木炭,那可卖钱的。
于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现在大半夜的下起雪花,不搬也要搬。
徐福明有点担忧地说:“俺们明天派人下山看看,不看过,心里不安。”
这点大家都赞同,眼见为实,还是要下山看看才安心。
担心完村里的状况,汉子又担心烧炭的情况了。
徐大伯的大儿子徐福荣苦着脸说:“如果雪下得很大,俺们可能烧不木炭了。”
雪大,干活就不方便。要是在室内还能继续烧,在户外,棚子不顶用,简简单单的棚子,承受不了雪的重力。
程顾卿也这样认为的,下雪天真得干不了活,走在路上都艰难了。
无奈地说:“烧不了就烧不,幸好俺们烧了好多了。”
一窑又一窑的出木炭,永不停息。
据刘婆子的儿子说,他们已经去过上元县的每一个镇子卖木炭了,连上元县也去了。
只不过去了一次上元县就后悔,交货物税把他们心疼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虽然还是赚钱,可拿铜板交税,心里不得劲。
大家看着雪花一朵一朵地降落,毫无睡意。
直到天亮,才勉强入睡。
得亏住在炭窑边,得亏整夜地烧柴火,大家才不被冷死。
一大早醒来,程顾卿查看了一下四周,雪不算大,但也不小,现在还未停歇,一直下个不停。
今日不能出去砍树木了,大家只好待在窑地里。
程顾卿领着几个汉子一起下山查看村里的情况,临走前吩咐:“你们不要出去干活,都留在这里。下雪了,外面危险。”
乡亲们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程顾卿带着人艰难地下山。
本来下山就难,下雪天下山更难。
众人小心翼翼地一步一个脚印地下山。
平时一个小时能下到山脚的,如今要花2个小时才能到。
等到了蟠龙山脚下,徐家村的木门紧紧地锁着。
程顾卿喊了几声,里面有人应了,打开门,看到的是徐老大。
徐老大看到程顾卿显得非常激动,担忧地问:“阿娘,你们在山上还好吧。”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好,都挺好的,你们呢。”
徐老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程顾卿等人不解。
徐老大解释道:“现在好了,昨天可狼狈了,忽然下雪,忽然要搬家,哎呦,太乱了,好些人把娃子落下对岸,幸好后来清点人数,才发现丢娃子了。得亏娃子穿得暖暖的,没冻着。”
被丢的娃子是当归。
程顾卿听到后一愣,上次逃官差,当归也丢过,想不到这次还是他。
哎呦,许大夫一家,医术没得说,十里八乡出了名。
丢娃子,也属他家最强了。
程顾卿走进徐家村,徐老大赶紧关门,害怕下雪天野兽下山,闯进村里,吓坏娃子呢。
徐家村总共建了6间非常大的木房子。一间足够挤进100多号人。
村长安排男人住两间,女人带小孩住3间。
剩下的一间做洗澡房,厨房,饭堂。
程顾卿瞄了瞄男人一间的屋子,探头一看。
哎呦,一股恶臭袭击,程顾卿连退三尺。那种味道,胃浅的都会吐,幸好胃深,不轻易反胃。
程顾卿终于明白村长为什么拖到最后一刻才搬进来了,恐怕是受不了这种脚臭味,尿骚味等叠加的五毒俱全的臭味,要不是下雪,真得宁愿睡户外。
程顾卿又瞄了瞄妇女婆子娃子住的地方,一样难闻,但比男人的好太多,两害取其轻,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