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守拙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陶光明:“你在非洲开夜车,是想找死吗?公路不好走,没有路灯和加油站,而且狮子和豹子都是夜行动物。”
李文军:“使馆呢?”
杨守拙摇头:“别给他们添麻烦了。他们的供给都靠人定期从南非运过来。”
陶光明说:“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洗个热水澡就行。”
杨守拙和李文军又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这个要求还不高?
这地方连喝的水都不够,哪有水洗澡?
三个人开着车在大街上转了好久,终于找到一家酒店。
一看就是原来白人还在的时候修的。
房间里面有浴室,但是龙头里的水小到像老头尿尿一样细。
只有电风扇,空调坏了。
陶光明只能骂骂咧咧用打湿的毛巾擦了一下身子就算了。
他长这么大,没试过吃这样的苦。
反倒是李文军和杨守拙,一个在出去打过工,一个在军队待过,都觉得无所谓。
陶光明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喝了几杯酒店送来的安神茶,迅速睡着。
然后做了一个奇怪的长长的梦。
他梦见自己又回到了俄罗斯,外面积雪还很厚,冷得要死,身边却围满了拿着刀叉准备吃他的黑人。
这些黑人打他,然后抬着他,摇摇晃晃走向森林深处。
他一下就吓醒了。
睁眼对上一对奇怪的东西,白色的底上黑黝黝的珠子在转动。
他意识到那是一双眼睛时,尖叫了起来。
那双眼睛的主人明显被他的叫声吓到了,迅速远离,然后陶光明才发现那原来是个黑人。
之所以刚才没看出来,是因为四周黑漆漆的,对方的皮肤完全隐藏在黑夜里,压根看不出来。
他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发现那人还拿着枪,他还要叫被人捂住了嘴。
杨守拙不耐烦地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有点出息吧,还叫个没完了。”
陶光明听见杨守拙的声音,心才稍微安定一点,转头看了看,发现自己原来在一辆大卡车里。
那种用来运兵的,贴着栏杆有两排座椅那种。
杨守拙坐在座椅上,而他躺在地上。
视野范围内全是拿着枪的黑人。
黑人们都盯着他。
陶光明心里直发抖,朝杨守拙挪了挪,小声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杨守拙:“卢旺达。”
陶光明:“草,卢旺达!!是那个去年三个月内屠杀一百万本国人,搞种族灭绝的卢旺达?”
他记得杨守拙说中国大使馆的人撤出来的时候,满大街尸体。工作人员吓得好多天都睡不着,有些人还患上了失语症,说不出话来。
杨守拙用看白痴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嗯。”
他们肯定是被绑架了。
昨晚上那个茶果然有问题。
他悄悄摸了摸,还好手机还在。
可以求救。
拿出来一看,丢,一点信号都没有。
陶光明小声问:“李文军呢?”
如果李文军没被抓,肯定会来救他们。
李文军说:“我在这呢。”
陶光明回头一看,原来李文军就坐在杨守拙另外一边。
之所以他刚才没看到李文军,是因为李文军坐在他头顶方向。
完了,就连这混蛋也被绑来了。
唐兆年这会儿在埃及,鞭长莫及,又打不了电话。
只有等死了。
陶光明小声问李文军:“怎么办?你想好脱身的法子了吗?”
李文军表情轻松肯定是有办法了。
李文军一脸疑惑:“脱什么身?”
陶光明指了指周围拿枪的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李文军知道他误会了:“卢旺达新上任的总统卡加请我们过去谈点事情。”
陶光明说:“这叫‘请’?一群拿着枪的人押着我们。”
李文军嘴角抽了抽说:“这是总统派来保护我们的人。这一路要经过雨林和草原,野兽多。”
陶光明转头一看,那些士兵咧嘴冲他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陶光明有些不甘心说:“那还让我躺地上?”
李文军叹气:“你不知道你自己睡得多死。我跟阿拙拿大耳巴子抽你都抽不醒,只能把你抬上了小飞机,然后又抬下小飞机抬上了卡车。从博兹瓦纳过来快两千五百多公里,小飞机中间都停下来加了一次油,你竟然都没醒,还说梦话‘别吃我,别吃我’。刚才上了卡车,你就彻底没动静了,那位中尉怕你死了,靠近检查了一下,结果你就开始尖叫个没完。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