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很难有一只耳朵真正的被嘴巴说服。
大部分的时候,人之所以能够被别人说服,其实原因非常的简单——这事儿,跟自己有利益关系。
而且是非常大的利益关系。
谭稀松被李阳说服了,不是因为她觉得李阳所谓的那个主意有多好,而是李阳那一番关于央视目前广告隐患的分析,让她格外的感到紧张。
该说不说,当下的央视其实并不是一个多么讲究情谊的平台。
不论是对内也好对外也罢,在上级单位“完全市场化运营”的指导方针之下,这个全国最大的传媒单位,是越来越变得趋利了,也变得越来越霸道了。
固然这里面又谭稀松的功劳,但是作为一个当局者,谭稀松同时也旁观着整个台内的情况。
让她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情,是陈沛斯影像作品侵权事件。
陈沛斯是什么人?
从1984年登上春晚舞台,用一部《吃面条》火遍了大江南北,成功将央视春晚舞台变成了个人秀场的著名笑星。在陈沛斯火的这几年,就连后来的小品之王赵大叔都无法在人气上和其相提并论。
从84到97这十三年里,春晚真正的压轴小品,只能是陈沛斯和朱氏茂组合。
要知道在八四年之前,央视的小品类作品大多都是以典雅大方为主的,在陈朱组合的《吃面条》之后,央视的小品类作品才向更加接地气,更加活泼的方向发展。
可以说,如果没有陈朱组合,就连后来的赵大叔都不可能将小品类作品提升到能够在春晚压轴的高度上,成为全国人民最最喜欢的语言类节目。
但就是这么个为央视春晚舞台做出过突出贡献的人,这几年却因为一个影视侵权事件和央视的管理层闹得是不可开交。
其实陈沛斯和央视的间隙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1985年的时候,陈沛斯表演小品《拍电影》——就是那个“我陈小二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那个。
当时因为剧情要求,他得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室外舞台上,把冷水往身上上倒。
一般来说,在温度这么低的环境下被倒冷水,下台之后怎么着也得有工作人员拿个毯子或者帮忙擦一擦,或者拿生姜水喝点,避免感冒。
但是恰恰相反,在表演完小品后没有一个人管陈沛斯。最后还是朱氏茂看到搭档下了台之后在后台冻的嘴唇都紫了,冲现场的一个编导借了一件军大衣给陈沛斯披上了。
但这也没阻挡的了陈沛斯被淋感冒大过年的发烧到四十度,在事后也没有任何一个工作人员带他去医院看病,或者去探望。
在陈沛斯看来,这就是太不尊重人了,简直是不把自己当人看。
因为这件事,陈沛斯当时对央视产生了一丝不满。不过那个时候他并没有说什么,用他事后的话来说就是,当时春晚都很忙,工作人员疏忽可以理解。
可是随后在86年,88年,89年发生的几件事又加重了他对央视的反感。
86年春节前夕,陈沛斯和朱氏茂没接收到央视的安排。
两人便以为这次的春晚没他们的事了,所以就直接制定了个计划准备出去旅行。
但谁知道在两人即将出行之际,他们突然收到了央视的通知
通知中,央视要求他们在10天内改完剧本,排练好小品,然后直接上台表演。
这通知一看,陈沛斯整个人气得不行。
想着“为啥不早说呢?自己的旅行计划泡汤是小,可是自己完全没有准备,就给自己十天的时间搞一档节目,这不是难为人吗?”
吐槽归吐槽,陈沛斯和朱氏茂还是得顶住压力,用两个晚上的时间在旅馆里和搭档朱氏茂磨出了《羊肉串》这部后来脍炙人口的小品。
1988年,陈沛斯表演小品《狗娃与黑妞》。在表演途中他想要另创新意。于是要求导演单机拍摄,用电影的蒙太奇手法打破时空限制。本来他的想法是很好的,是能够打破传统小品表演的形式的。但是谁知道,当时的总导演根本不在乎陈沛斯的想法。尽管这个年轻的小品演员把事情讲得天花乱坠,总导演也没采纳这些意见。
在他看,小品演员只要好好表演就可以了,其他相关的事情,他们没必要接触。
这是陈沛斯第一次感受到了台里的霸道,紧接着第二年,陈沛斯同朱氏茂在排练小品《胡椒面》时,央视台长又一直找着他们问题。
作为一个外行人,他一直要求两人照着自己不满意的地方改来改去。
本来,刚刚才照着他的话改好。可谁知道下一刻,他又开始找问题继续改这一处。
对于陈沛斯来说这可太烦了,要知道外行就是看热闹的,内行才是看门道的。
可作为一个外行,台长一直在顺着自己的想法指手画脚,修改着他们的剧本,改变着他们原有的想法和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