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李阳对孔长姬和秦池的预测还是相对保守了一些。
距离秦池勾兑酒的新闻爆出之后,也就过了能有两个多星期,临朐政府办便发布了公告。
公告的主要内容和核心思想,就是甩锅……
秦池这么大的一个乡镇企业,之前营收过十亿的时候自然没什么可说的。整个县的财政收入几乎都要仰仗着秦池酒厂,一个酒厂养活了一个县是一点都不夸张。
在这样的状态下,孔长姬这个酒厂的负责人,在临朐县的地位甚至要和县长平起平坐。
但是当潮水退去,特别是大浪来袭的时候,众人才猛然间发现:这个呼风唤雨的企业老总,不过就是一个事业单位的科级领导而已。
甚至于一纸公文,就能让这个曾经荣获过省优秀企业家,全国杰出企业家的人物黯然离场。
既然是秦池的总经理,那么秦池出现的任何问题,肯定就都是孔长姬的责任。
这个任何问题,可就多了。
包括秦池挥霍无度,大搞浮夸风,买豪车建大楼。也包括秦池酒厂管理不善,没有将资金投入到生产线和技术层面,当然最受社会关注的勾兑酒,肯定也是孔长姬自己一个人的主意。
数罪并罚之下,这个山东省的知名企业家被一纸调令,就调到临朐县某个半死不活的营销处当主任科员去了。
从天上,一下子掉进泥里。
然而,临朐县这种“乱世重典”并没有能够平息社会舆论。
在短短的一个月间,秦池的全国销量下降了足足四成。
就这,还得说是秦池此前收了经销商的定金,那些经销商害怕秦池从此一蹶不振,到时候倒闭了拿不回来钱,不得不完成此前的订单。
不然的话,秦池酒厂的销量打个对折都不止。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遵循了当下中国社会的基础规律,那么最讽刺的事情则是发生在国庆节前夕。
在商务部举办的“中国企业形象最佳单位”评选大会上,对外界消息迟钝的官方,甚至还给已经是千人鼓万人锤的秦池办法了一个“企业形象最佳单位”的奖项。
只是这个时候,本应该出席大会代表秦池领奖的孔长姬,已经带着为数不多的办公用品,扔掉了在秦池担任老总时期取得的所有奖项,前往临朐下属的经销处赴任去了。
……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谭主任,还信这些?”
国庆节假期刚刚结束,李阳便来到了央视广告部。
谭稀松的办公室里。
举头望着谭稀松办公桌旁边的一副大字,李阳咧嘴一笑道:“你谭主任现在是市场经济的坚定执行者,亲手造就了一片资本的生杀场,引得无数英雄尽折腰。这可跟佛性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
“哈!”
面对李阳的打趣,正在泡茶的谭稀松打了个哈哈,回敬道:“这就是李总不豁达了。修佛修的是心,我心是向佛的,奈何身不由己。倒是你李总啊,用的都是雷霆手段,使的都是修罗招数。好好的一个秦池,被你祸害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听说孔长姬现在已经被调到一个清水衙门当主任科员去了,这一切可都是拜你李总所赐。”
“哎……谭主任这话说的也偏颇。”
接过谭稀松递过来的茶水,李阳道了声谢,为自己狡辩道:“我这个人一向是与人为善的,奈何江湖险恶,总有人想踩我几脚。说起来我也跟谭主任一样,身不由己呦。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孔总落成现在这个地步,我想来也是阵阵的唏嘘,感叹人生之无常啊。”
你还身不由己,你还感叹人生之无常……
你把秦池搞成这样之后,看起来可太得劲儿了!
我看你就是无常!
“就算是吧。”
默默的在心里吐了一吨的槽,谭稀松摆了摆手。
对于李阳的脸皮,她这些天算是充分的领教过了。
不过想到李阳强横的处事方式,谭稀松还是幽幽的叹了口气,略有些苦口婆心道:
“李总,咱们两个说起来算是合作伙伴。有些话呢,其实我说不太合适。不过站在当下这个节骨眼上,我还是要以朋友的身份劝你一句,身在商界,行事还是要低调的好一些。
你以前偏安一隅,虽然企业做的不错,可是没有和商业界的其他人物发生过多的联系,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你拿了央视的标王,在国内也算是有了几分名气,所谓树大招风,如果还是像之前那么高调,迟早会有人算计你。”
李阳听得出来,谭稀松这话是真心真意。
不管是作为合作伙伴也好还是什么都好,谭稀松能跟自己说这些,也算是真的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和自己相处。
不然以谭稀松在央视的地位,她完全没必要提醒自己。
“谭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