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兄现在估计是已经被巨利给冲急了,他现在恨不得把属于他的每一分钱都投进去。距离上一个泰币交易日期已经过去四天了,这老兄现在手里已经有了三个亿的资本。下一个交易期中止,光是利润就有三千万,他软硬兼施的管你要钱,无非就是想把钱收回去之后对你我动手。所以这钱坚决不能给他,你不给他他就不会硬来,也没时间硬来。毕竟对于他来说,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恨不得投入到操作之中。”
李阳的风轻云淡,令林嘉欣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说的倒是轻巧,他又不打电话骚扰你。反倒是那个珊珊姐,每天抽着吃饭午休的时候去电话亭给你打电话,跟你说又投了多少,盈利了多少。切、”
习惯性的怼了李阳一句,小小的吃了个干醋,林嘉欣幽幽的叹了口气:“被人催债的感觉太难受了,我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要钱。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李阳,你之前说泰币近期就要出现波动,可是这都已经一个多星期过去了,我怎么看着这泰铢是越来越稳了呢?早知道这样,我们真不应该把套利交易结束的这么早,咱们手里这三千多万,这些天再操作一轮下来,那可就是又多赚了三百多万唉!”
李阳倒是能够理解林嘉欣的心情。
他知道林嘉欣以前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母亲总在外面欠赌债,一群放高利贷的经常去她的家里恐吓讨债,令她和两个妹妹生活在恐惧之中。
而现在通过周珊的消息,得知孙明远手中掌握着三个亿的资金,一轮交易就赚了三千多万,肯定心里面有些不舒服。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说白了李阳现在手中的资本还是太小了,连同扣着孙明远的那些才三千多万,着实是经不起折腾。
他只知道泰币危机正式开启是在四月份,泰币彻底崩盘是在五月份。但具体哪一天,他是死活也记不起来了——即便泰国经济危机是件影响了亚洲金融史的的重大历史事件。
可是就像是其他任何一个重大历史事件一样,绝大多数人关注一个历史事件,只会大体记住这个事件的大致年份,以及事情的起因结局。正经人和非历史专业的学者,谁会去记每一个事件节点的发生时间啊!
就像是基督徒都信奉上帝,可你要是问一个基督徒上帝被钉在十字架那天是哪年哪月哪号,估计百分之九十九的教徒都答不上来。
有病么记这个?!
所以面对林嘉欣的质问,李阳只能淡淡一笑,将手中整包的鱼食都倾倒进了船舷下的海面上。
看着那些鱼食随着蓝色的,染着一层金黄的波涛起伏飘荡,李阳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他定定的望着海面,突然反问道:“你会游泳么?”
“当然啦,我小时候住在九龙那面,附近就有一条小河。那个时候家里就经常交不起电费,我和三妹四妹总去小河里游泳,顺便洗澡。”
听到林嘉欣的回答,李阳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也会游泳,在林业局西边有个小湖,我小时候经常和胡小......额,经常和我的小朋友们一起去那里去玩儿。绥城那边四季分明,夏天酷暑难耐,冬天万里冰封。东北那面的很多人,都有冬夏游泳的习惯。”
说到这儿,李阳抬起头,对着林嘉欣和煦一笑,问道:“你知道什么时候的湖水最危险吗?”
李阳酷似郭富城的发型被海风吹动,夕阳投射在他的侧脸上,将他的五官凸显的棱角分明,一时间让林嘉欣看的有些入了神。
她不说话,李阳也不追问,只是自问自答道:“春末夏初的时候,游泳是最危险的。”
“冬天的时候,湖河里面的水跟锥子一样扎人。所以人人都知道水太凉,下水之前充分热身,不论外面多少度,但其实水只有零度,所以只要充分热身之后下水,反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其他的季节也差不多的道理,唯独春夏交际的时候,酷暑前锋炎热难耐,湖水一摸也是热的。可是等你下了水才知道,热也只是上面一层热,小腿之下热冷交叠,最容易让人抽筋。每年那个时候,东北那面淹死的人最多。”
自顾自的讲完这令林嘉欣感到莫名其妙的事情,李阳收回了目光,望向了远处夕阳已经半落到海面下的天际线。
“所以有些事情,不能看浮在眼前的一层是不是温暖的。更要摸清楚小腿下面你看不见的那一层是不是冰凉彻骨,会不会要了你的命。”
聪慧如同林嘉欣,很快就明白了李阳的意思。
他明面上是在说游泳这个无关紧要的事情,但实际上,是在跟她讲述着金融行业的规则。
想到李阳此前在操作股票的时候,也是在股票还没有上升到最高点的时候就开始撤场,从来不将他手中的股本留到最高位再抛售,经常被于老四等人吐槽他卖亏,林嘉欣似乎明白了什么。
二人之间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周身喷涂着白蓝色涂装的游轮此时已经缓缓入港,夕阳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