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格外的不同,‘赵’没有说话,只是跟在人后面阴晴不定地看着人。
直到嬴政下了课,自行温习手中书简,她才阴阳怪气地开口关心:“昨晚休息的很好吧?”
“梦里见曾祖是什么感受?”
“‘秦’如此大手笔,你不发表一下感想?”
接二连三的问题砸了下来,嬴政愣了一下,但他手中动作一点不停顿地卷起看完的书简,转而去拿下一卷。
他最近正好学到上卷结尾,下卷开头,平日里携带新的两卷竹简以及之前学过的书简就更加麻烦。
他其实不是没有感想,只是不会说出来而已。
原来昨日的梦境不是单纯的梦境,他竟然能在梦中见到远在秦王
宫的曾祖……
他越发觉得,‘秦’‘赵’两位恐怕就是秦国赵国本国了。
想想‘赵’曾经说过的话,她可以算得上赵国中最有资格说那种话的人了。
那她的态度就更令嬴政觉得奇怪了,她的态度时好时坏,如果说是装出来的……他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对方这么做。
见嬴政没反应,‘赵’冷笑一声说道:“要不是我没阻拦‘秦’,你也不能顺利见到曾祖,你该谢谢我的。”
嬴政:……谢谢。
嬴政在心里默默感谢,眼睛依旧盯着手中的书简看,像是能把这东西看出花来。
实际上他也确实从手中这卷秦律中学到了很多,法律真的是很有魅力的一种东西,特别是逻辑严谨架构完备的秦律。
‘赵’装作不在意地问:“你曾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把你接回国?”
嬴政在心中回答:没有,当时的梦境已然濒临破碎,曾祖只来得及问了我的姓名。
“他不会不打算接你回去吧?也对,你们秦氏的老传统了,你亲父逃走的时候也没想着带你走。”
‘赵’紧接着就开口嘲讽:“还好你的赵人母亲没想着把你扔了,不然今日哪里来的秦政啊?”
“不如留在……”她念叨了一半自己无法理直气壮说出口,嬴政在赵国什么待遇她是最清楚的,‘赵’不好意思再劝就转了话题,“最近几日天气明媚,极为适合郊游,不如出门转转,省的一天在家不是读书就是练剑,你就没有别的事可以做吗?”
嬴政不知道‘赵’今天又受了什么刺激,还是说他在梦境中见到曾祖对她来说是很不能接受的事?
也对,母国为了他三番四次来‘赵’,即使这次她本国没来,也是做了冒犯‘赵’的事,‘赵’生气很正常。
在‘赵’一口一个‘秦’的时候,嬴政已经很好地接受了这是两国意识的事,只差听国家本国再亲口确认一遍了。
嬴政有时候在想,‘赵’常常念叨父亲薄情确实说得对,只是阿娘又常说父亲不是不爱他,只是……形势所迫。
他渐渐地也能明白形势所迫,明白现实条件。
但是在前有阿娘冒死护着他,后有母国顶着敌国压力来偷偷看他,这点形势所迫着实显得微不足道了。
他在因‘赵’的话语动摇了一瞬之后,还是确信自己一定要回到秦国去。
这不是父母谁爱他的问题,也不只是为了回报母国,为了登上高处为了那个位置他必须回国,只有坐在高处才不会任人宰割。
他再也不会让自己处在令母国不得不现身保护的境地了,他再也不想让阿娘出门的时候被人指指点点,更不想被人一口一个叫贱种。
他不想的事有很多,所以他不会也不能动摇!
这个时候他又不得不庆幸自己父亲逃回去了,因为只有逃回去才有得到王位的机会,他也有继承王位的机会。
他一方面对记忆中音容模糊的父亲的感情很是复杂,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想法颇为矛盾。
‘赵’没有得到任何答复,她冷静了下来,又说道:“他可以为了逃跑,让你作为掩护作为迷雾来遮住赵人的眼,仅仅为了让人晚点发现他逃走了,你便应该知道,王室是没有亲情的。”
“你好自为之。”她说完一甩袖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