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香。而她像是啃完了苹果,也恢复了气力,被子从身上滑落下去。她仍穿着病号服,盘着腿坐在被子上,手撑在地上,眼睛里有着碎光,话语带着水果的香气,“你肯定知道我是无辜的了,要想报仇你就去找顾也好不好?放我走吧,或者起码换个病房吧,这里真的好窄。和电梯里如出一辙的个性,也是和梦境中,如出一辙的喜怒无常。
谢观鹤的眼睛窥着她红而湿润的唇,语气平静,“你是不是无辜的,温之皎,你心里清楚。
温之皎眼睛缓慢瞪大,“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从头到尾没下过药啊!‘
谢观鹤道:“那一份汤。
温之皎眼睛更大了,“你在说什么啊?
谢观鹤抬起手,拿起炖蛊挑开了盖子,将那份汤放在她身旁,“这份汤,是牛肉、乌鱼、雁炖煮的汤。他说这话时,还是四平八稳的样子,可几近恶毒的,带着戾气的情绪搅动着他的五脏六腑
温之皎迷惑起来,又显出了些无辜和无措,“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这些菜都是饭店准备的啊,你要怪就怪饭店啊,或者顾也。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自小在道观中长大,遭的也是道教的礼。道教之中,一共忌四种食物,分别是牛肉、乌鱼、雁、狗肉。如今一份汤,倒是破了三种忌口。谢观鹤不打算解释,只是俯下身看着她,她脸上还有残留的泪痕,面容在夜色中也有碎光。他伸出手,拿出了手机,扔到了一边。很快的,模糊的对话声传了出来
“这几道菜,全、全都撤了,他吃不了这些。
“好的好的,温小姐。
“嗯......等下,还还要加几道菜,就是嗯,我看你们这个三宝飞龙汤上说是很滋补啊。你们加上吧,就是炖的肉,能不能换了啊?“可以,只是不知道您要换成什么呢?‘
“嗯我看看手机,就.....换成牛肉、乌鱼、雁,狗一一不,狗肉就不用了!‘
即便十分模糊,她的声音却也清楚地浮现在空气中
谢观鹤仔仔细细地看着温之皎的脸,她咬住了唇,月光让她的脸上染了一层霜,也映在她的唇上。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些地方,像是凝固住的漂亮玩偶,可没几秒,玩偶慢慢地活过来了,她抬起头,唇也翘起来,话音无辜又可怜,“我就随口说的啊,再说了你出事,肯定是因为顾也的药啊.....跟我没有关系啊。“这份汤,几种肉起了反应,和我现在服用的药互斥。”谢观鹤深呼吸,低声道:“至于那些菜,我没有动过。他继续道:“温之皎,你破我的忌讳,是为了报复我。
温之皎的手缓慢摸着被子,她像心事重重的小孩,努力想要穿衣服似的把被子扯来扯去。却又像尴尬或者无措似的,眼睛凝着空气的某一个点。空气安静了许久,温之皎不去抓被子了,而是抬起手抓住他的手腕,泪水不要钱似的撒了下来,“我又不知道你会吐血啊,谁想到会这样嘛,你当初那样对我,我只是让你吃点东西啊。谢观鹤平复着呼吸,她抓得很用力,他没有甩开她的手,而是反手捉她手腕
他俯身更近,几乎和她的距离只有一息,语气没了平静,而是如从牙根挤出的话音,“二十几年来,我从没有破过一次忌讳,我该感谢你起码没有加上狗肉吗?温之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用力咽了口口水后,才小声道:“狗很可爱。
而且你就是狗啊。
她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继续哽咽着,流泪,“你不能这样啊,我没有坏心的。真正有坏心肠的人是顾也啊,他只是没有害到你。我是一不小心的,你不能对我动手,江家不会放过你的!”谢观鹤几乎想要掐死她,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狡辩。他的呼吸已然紊乱至极,唇齿间几乎有腥味,他松开攥住温之皎的手,而是扶住了她的脸颊。再往下一步,就能让她和这几日的梦魔永远埋藏在黄土之下
谢观鹤望见自己手腕上的流珠,又听见她若有似无的哭声和申诉,他抬起眼,看向她,“不是为了报复,那是什么?他看见她抬起脸,看着他,一颗颗泪水滚落,眼睛里是纯粹的,像玻璃珠般的黑。她咬着唇,天真而甜美的话音轻轻吐出了,"好奇。谢观鹤感觉喉咙一阵痒意,他咳嗽了几声,口腔里有了些血味
温之皎话音褪去了可怜的装饰,显出真挚的疑惑来,“你说你忌口,所以我很好奇......吃了会怎么样。都说什么宗教忌讳,会不会吃了就破戒变成恶魔啊之类的。或者走火入魔之类的,就让他们加了。她说完,又用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他,头也稍微歪了下观察他,“你看,你不是也没有变成恶魔,虽然是出了点意外,但是我真没有坏心思呀。你看,你现在也活得好好的啊。.....他快死了,这叫意外。
因为好奇,所以破他的戒,这叫没有坏心思
谢观鹤话音阴沉,
“闭嘴。
谢观鹤感觉脸颊逐渐发热,脑中几乎有过空白,躁郁积攒在胸腔中。他克制地不住咳嗽起来,血从喉咙里涌出,他松开攥住她下颌的手,拿出手帕。她的唇不停,絮絮叨叨的话不停。她像是察觉不到,她为自己辩解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显出一种天真的残忍来。而这残忍,让谢观鹤的肺腑都积郁着戾气。二十几年的坚守,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