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刷了下。他道:“我要走了,但没关系,你可以考虑一下。怎么样都好,什么都好,想要什么和我说吧。”
温之皎感觉很有些没劲,她道:“这样的话有太多人和我说过了。”
裴野动作一顿,脚步没有停,风铃声仍然在响。他没有回头,上了车后,将纸袋扔到一边。他附身撑着透,疼痛从太阳穴泛起,一阵阵扩散着,让他有了些怪异的耳鸣。
他已做错太多,所以做错更多也没关系,他的唇边仍有着笑。可他自己却没有察觉。前座的司机话音很轻地道:“夫人刚刚说,希望您赶紧前去约定好的地方,方小姐届时会和她见面。”
裴野道:“知道了。”
如今他愈发分不清这头疼带来的耳鸣具体是怎么来的了,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疼得发抖。
车子启动,裴野扶着头,苍白的脸上有着一层淡淡的汗。他什么也不想思考,可余光之中仍然望见一家新开业的糖果店。一时间,不由得又将糖这一个字在舌尖辗转几次。
裴野怀疑自己注定和糖结缘,小时候,即便家里千方百计地看着他,他也总有办法斗智斗勇,将糖果藏得到处都是。无数次看牙,无数次呵斥,无数个佣人将他团团包围,他也绝不屈服。再后来,牙齿真的畸了,犬齿后的小尖牙都提醒着他往事。
可他每次看到,只觉得自己那会儿真有办法。
而现在,方小姐,制糖的方家的小姐,属意于那个所谓的陆家的方家人。而他现在就要赶在人回国之前,制造你知我知的偶遇,换取些筹码。
余光掠过的糖果店仍然伫立在原地,色彩缤纷的糖果闪闪发光。
粉色的糖果至于漂亮的玻璃盘中,玻璃盘又位于一个造型典雅的桌子正中,典雅的音乐缓缓响起。椅子被拉开,几名西装革履的男人与穿着裙子的女士坐下。女士正年轻,脸上都有着温柔的笑,话音很轻。
“陆先生,您可以尝尝,这是我们家新开的高端线,目前糖果也只是少量供应。”
方女士姿态优雅,如睡莲游弋在池中。
她又望了一眼面前的陆先生,他同样年轻,黑发梳理得很好,如今穿着稍显正式的西装,英俊的脸上显出清冷卓绝的气质来。他脸上有着很淡的笑,黑色的眼睛里总显出些无端的冷。睫毛垂落时,身上便愈发显得不容人靠近。
陆京择话音很轻,有些缥缈,落在空气中也轻飘飘的,“好。”
他捻起一颗,伸手时,手背上狰狞的一道疤痕便映入了方小姐眼中。她有些惊讶,却不过一秒,又是那副女主人一般娴静待客的姿态。
包装设计得便很有质感,除却logo外什么也没。
好像世上所有昂贵之物都要如此低调才行。
耳边的方家父女开始聊,聊陆京择实在是辛苦了,刚回国就受邀参观他们新开的制糖厂。又聊他在国外许久,大抵不太熟悉如今的情况,他们很乐意陪他几天。接着便又开始聊A市变化大,最后总归要回到方小姐的婚事上。
陆京择抬眼望了眼方小姐,她倒是很像这一盘糖果,高贵,典雅,低调,含羞带怯。只等着合适的人拆开糖纸。他捏着糖,指甲修剪过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糖纸撕开,窸窣声后,糖果从指尖到舌尖。
他很讨厌吃糖,黏腻至极。
到底有什么好吃的呢?
陆京择想起来一些几毛钱一把的廉价水果味糖,糖纸花里胡哨,拆开糖纸,浑浊的气泡与划痕上翻涌出甜蜜的殷红与香气,糖果最外层是一层厚重的透着使用香精的酸粉。
在某个挨挤的房间里写作业时,总有个人一颗颗的吃个不停,氤氲的唇翘起,舌尖将糖果卷到槽牙上,咔嚓咔嚓的声音闷在嘴里。他便再也做不下去作业,淡漠的眼珠探视着她的唇齿,仿佛被嚼碎的是自己的眼睛一样。
每次他分心时,她便总以为他想吃,很舍不得地给他塞一颗。过分浓郁的香精味道与黏腻的酸甜从舌尖泛开,一口气涌入鼻子。
到底有什么好吃的呢?
他把廉价的味道和问话咽进去,低头写作业,糖被唇齿融化得像掏空了一样。一不留神,就会被扎到舌头,点滴的腥蔓延,转瞬被草莓味稀释。
乱七八糟的思绪被一道声音打断。
方先生笑道:“怎么样,这款糖?”
陆京择从思绪中抽身,捻了捻指尖遗留的糖粉,用纸巾擦试了下,话音冷而淡,教人听不出来什么,“挺不错。”
是很不错,多汁,果味浓郁,不那么甜,入口即化。而化了之后,也有点缀的薄荷的清凉感,消除了过多的甜腻。
世界上原来什么东西都会有分别,连糖果也是,所谓一分钱一分货。
陆京择无端笑了下,眉眼仍是淡淡的,这样一场对话便像失了力似的,无疾而终。最终,他们起身,将他往建筑大楼外送,直到陆京择准备上车时,一句话才又被问起。像是在说糖。
方先生道:“陆先生要是喜欢,我便记下了,叫人逢年过节都送些过去。”
陆京择望了一眼他,笑了下,还是淡得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化作雪粒似的。他话音清浅,“感谢厚爱,柴米油盐酱醋茶糖,也不过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