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谋划,温母起身开门,抱怨道:“成天不带钥匙。”
一个穿着运动校服的女孩背着网球包,站在门口就搂着温母的脖颈,绵长的撒娇声音响起,“那我就是忘了啊!”
她迈步进来,像只猫越过椅子,轻快的。
明明穿着校服,可她指甲贴着贴纸,手腕上有着链子。她卷曲的头发用漂亮的丝带束着,校服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的T恤,项链露在衣服外。运动过的脸上是潮湿的,红粉的,网球包上也贴着贴纸,挂着乱七八糟的挂饰。
她昂着脑袋,抱着温母黏糊糊地走进客厅,阳光落在她身上,让她看着像只傲气的小天鹅。
温之皎一眼都没看温随,只是拖着长腔道:“我刚打完球,肩膀痛死了。爸你不是会正骨吗,看看我是不是骨头歪了!”
“你就是运动少了。”温父笑起来,却也站起身,抬起手就掐她肩膀,“来让我看看是不是真歪了。”
温母接过她的网球包,她被温父掐得怪叫,“疼疼疼,别掐了,哎呀爸你松开手!”
温父道:“我都说了运动少了,但打球好,每天都去打吧,以后咱们读体校为国争光。”
“你怎么自己不去,天天一下让皎皎当体育生,一下让她读军校。”温母瞥温父一眼,道:“厨房里我做了果汁,刚榨的,酸死个人,就你爱喝,快去。”
这一刻,温随看着他们三人,手几乎控制不住想伸到嘴边,想要将十个指头都咬出血来。他的眼睛有些发热,在她的视线看向他时,他如坐针毡,觉得自己像个登堂入室的小偷。窘迫,羞愧,无地自容。
温之皎立刻眉开眼笑起来,一边进厨房,一边却疑惑道:“为什么家里一股馊味啊。”
话音一出,温随立刻看向了脚边的小行李包。他知道,里面的衣服没有晾干,或者说晾干了,却只有霉味儿。
原来这么明显吗?那温父温母有没有闻到呢?在他们眼里,自己也是这样一个肮脏的,带着馊味的小孩吗?他们会觉得,他坐在这里也弄脏了沙发吗?
他忍不住紧紧闭上眼,羞愧化作恼怒,近乎怨恨起来。
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问出来呢?
温随这一刻恨不得冲上去掐死温之皎,可是他控制住了,立刻站起身来,轻声道:“可能是我的衣服没晾干。”
温父温母立刻上前,将他推到她面前,说明了一切。
温之皎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脸色再也不高兴了,张开嘴,大声哭了起来。她十分崩溃,哭得难受极了,嘴唇越发艳红,像是很绝望。
“你们之前居然说真的!我不要弟弟,我不要他!”
“你明明答应过了啊。”
“我以为你们骗我的,居然是真的,我讨厌你们,我也讨厌你!”
温之皎用力推开他肩膀,哭声刺得他耳朵疼。他以为他会无所适从,可是这一刻,他却有了一种快感。
她一点都不像是傲气的小天鹅了,这会儿只像个撒泼的普通女孩,她反复推着温父温母,挣扎着摔东西,肆无忌惮地嚎啕,最后一转身跑进房间里。
温随听见她喊道:“他又脏又臭!我讨厌他!我讨厌你们!”他那点快感又消失了,他闭上眼,头发热起来。
他眼睛里慢慢有了泪水,泪水一点点从眼角里流出。
温随骤然睁开眼,却望见一片黑,一阵头疼欲裂袭来。蓝光骤然从他眉眼上消逝了,黑点也散去了,他并没注意到这怪异的现象,只是咳嗽了几声,有些恍惚地看了眼周围,意识慢慢回笼。
怎么突然梦到小时候的事了……明明过去了那么多年了。
他扶着床起身,觉得额前一阵阵汗,他将卷发捋起,余光之中看见药品柜的玻璃上映衬出他那双阴沉的眼睛。
温随闭上眼,又睁开,对着玻璃露出笑脸。问诊室的门内传来脚步声,他侧过头嗅了嗅自己的领口,又捏起T恤嗅了下。
问诊室的门被推开,校医惊讶道:“这么暗你怎么不开灯?”
她说着,走到一旁开了灯。
温随适应了几秒,才拉开床帘,“睡了会儿,暗着正好。”
他看向温之皎,“怎么样?和医生聊完好点了吗?”
温之皎点头,“好点了,说是过度紧张和睡眠不足造成的,看来我今天得早点睡了。”
温随笑起来,没了卷发遮挡,他那张唇红齿白的脸便多了些成熟,“是。”
他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又道:“那我和朋友再聊几句,你在外面等我,我送你回去。”
温之皎长长叹出一口气,像是很烦似的,“可是那幻觉真的好真,怕做噩梦。”
“那就看是什么样的噩梦了。”温随望着她翘起的唇,昏黄灯光下,拢在她脸上如轻纱似的阴影,他喉结动了下,道:“皎皎,过来。”
温之皎蹙眉,有些不解,却走到了他身前。刚到他面前,便被他拢入怀里。他将脑袋迈入她的发丝中,话音里带着些压抑,声音从牙齿钻出来似的,“怎么总是又干净又香喷喷。”
温之皎:“……啊我吗?怎么这么像饭店的广告!”
温随收拢手臂,将她拥抱得更紧,深呼一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