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琛呼吸窒了些,眼睛弯弯,“我说是,你会不来吗?你会偷偷来。万一碰到危险怎么办,不然开诚布公一些,我送你来反而安全。而且,我现在还没资格说什么,因为你没给这个资格,不是吗?”
他说话总是很漂亮,很体面,也很绅士。
江临琛很满意自己的理智,满意得咬牙,还是笑。
但下一秒,他听见温之皎道:“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高兴了,吓了一跳呢。”
江临琛咬牙笑到底,“怎么会。”
他又道:“我不高兴也就一会儿,但你不高兴,那不知道是多少天。”
温之皎愣了几秒,意识到他在说自己之前给他甩脸色那几天。她突然笑起来了,把粥合上,喝了几口水漱口,慢条斯理地擦嘴。好一会儿,她慢慢道:“可是我不高兴有理由呀,你不高兴,理由是什么呢?”
她站起身,走到江临琛面前,眨眼道:“理由难道是我来看我的未婚夫吗?”
江临琛闭上眼,呼吸了几秒,脸上没了其他表情,道:“你们的关系已经不算数了,你知道的。”
“哎呀,你这话,又像江远丞说过的——”
“皎皎。”
江临琛打断她的话,站起身,直接掐着她的下颌将她往后推,硬生生推到江远丞的病床边上。他抬起腿屈膝抵住她的双腿,俯身凝视着她,眼镜下的眼眸有着沉郁。
病房仪器上的心电图有了明显的波动,而灯光也突然闪烁了几秒,那几秒里,诡谲的红光与其他仪器的蓝光交响映在他们两人的脸上。
也就几秒。
江临琛的手指缓慢地摩挲她的脸,语气很沉,并没有笑意,冷而压抑,“你好像很想让我生气,为什么呢?”
温之皎眼睛仍是亮晶晶的,此刻被用这样的姿势抵住,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似的。她像是在疑惑,又像是在挑衅,“可是你真的生气了,为什么呢?”
江临琛唇动了下,笑起来,方才那铺天盖地的阴沉与侵略性一同消散,只剩春风明月。
他松开手,“抱歉,失态了,我先走了。”
江临琛松开禁锢,起身,转身往外走。
“所以你现在就不担心我一个人晚上坐车危险啦?”温之皎话音里含着笑,黏糊糊,像是窗外的蛛丝雨,一层层从江临琛背部攀爬过去。她继续笑,话也继续说:“你好像根本不像在追求我,也不在意我死活,真受——”
温之皎话音没说话,江临琛便直接转身,快步走过来,一把将刚站直的温之皎压在病床上吻了下来。一个愤怒的,含着很淡的烟丝味,也许还有些咖啡味的吻。他的手从她的脖颈爬到她的脑后,紧紧地按着她,几乎没给她任何喘息的空间。
漫长的吻,吻得江临琛的脸色都有了淡淡的绯红,眼镜上也有了雾气。
温之皎的唇此刻越发晶亮,红而润,眼睛里也有了些水雾。
江临琛低声道:“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要我也当个疯子吗?”
温之皎却被像是被他的气儿弄得有些痒,笑着,用手推他脸。好几秒,她道:“我说过了,你猜呀,为什么要我给你答案呢?”
江临琛又笑了,感觉血压比心跳数值还高,可要命的是,血糖也可能升了。不然,为什么这样不健康的情绪与吻让他发自内心觉得想笑。所谓爱情,所谓追求,所谓博弈,不就是这样的吗?他现在没办法,但总能找到机会,他的四肢活络过来,话从唇齿里吐出,“你就是——”
可话没说完,温之皎却从他身下挤着,转了个身,跪着爬到病床上。
他见状,呼吸窒了一瞬。
她趴到江远丞身边,坐着,用两只手捂着江远丞的耳朵,笑吟吟地望着江临琛道:“糟糕,肯定都被他听到了。”
病床灯下,江远丞安静地躺着,如大理石般白皙的肌肤此刻显出些冷凝的灰白感,深邃俊美的五官如雕塑似的,毫无感情。而温之皎坐在她旁边,卷发在光下显出些蓬松的暖黄,脸上有着绯红,眼睛弯弯,唇红而湿。
她衣裙的裙摆在床上化作一滩艳气的潭水,水泽浸润着冷冰的江远丞。
“你要是听得见,不要找我麻烦,不是我的错呀……”
温之皎的话音很轻,她亲亲吻了下江远丞的额头,用脑袋蹭他额头,毛绒绒的卷发铺陈在两人身上。他几乎察觉她的发丝在不断生长,蔓延,将他卷入其中。
江临琛觉得周身发冷,耳边都响起尖锐的鸣叫声,他感觉眼镜又起了一层雾气,内心闷而躁郁。唐突的恨冒头一瞬,又消弭。
他脑子空白了几秒,太阳穴的跳动愈发明显。
温之皎道:“你看起来又生气了?”
江临琛没有回话,往外走,病房门被重重甩上。
温之皎见状,用手拨弄了下江远丞额头的头发,像是有些不解,却又突然笑起来。
窗外的雨还在小,漫天的蛛丝平等落在每个人身上,叫所有人都不太痛快才乐意似的。一整夜过去,天光大亮,雨也慢慢小了。
温之皎还在睡梦中,便感觉被窝被掀开,紧接着,带着些水汽的身形挤了进来。她茫然睁开眼,却望见温随搂住了她,眼下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