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熟悉。他望向地上,只能看见黏糊糊的,脏而暗的胶质污渍。
他有些出神之时,却陡然在冷而透着汽油味的空气中捕捉到淡淡的花香,他一转头,便发觉温之皎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站到了她身边,静静地望他。他的手指一动,攥紧了栏杆,没有看她的脸,只是看她耳边上的流苏耳环。在这样有些晦暗的环境里,像流动的星星似的。
“现在你是江总,还是江远丞的哥哥啊?”
她问这话时,很有些鼓起勇气的意味。
江临琛被她盯得怔了几秒,又移开视线,望是那些坐在电动车上看手机的人,“现在还是上班时间,理论上是江总。但既然翘班了,那就不算吧。”
他望了一圈,笑着看她,接着道:“不过也没什么分别,毕竟你不是不打算
再来公司了吗?”
“哦对,你说得对。温之皎才反应过来,扶着下巴煞有其事点头,接着,她又望着他,脸上很有些认真,唇畔弯着,“那你把外套给我用可以吗?”
“当然。”江临琛脱下了西装外套递过去,“是冷了吗?”
温之皎摇头,接过了外套,手指在那黑的映衬下,愈发显得白且耀眼,连指甲油的颜色都愈发鲜艳。他看见她展开了宽大的西装外套,却并没有披着,而是反着穿上了外套。
她的两只手臂深入了袖筒当中,过长过大的袖子便空荡着,过多的褶皱便隐约勾勒出手臂的形状。她举起手晃了下,袖筒便滑落下去,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臂来。
江临琛的手伸进口袋里,攥紧了拳头,黑眸扩散开来,紧紧地凝着她。她也察觉到他的视线,望他一眼,眉眼弯了起来,话音很轻,“谢谢,外套很大,够用了。”
……他捕捉到空气中在这一刻的微妙变化。
江临琛的唇动了下,他还没分清自己要笑,还是要说话时,却看见她一转身,扶着船壁上的栏杆急急地走着。他惊讶几秒,看见她走到了船内角落的铁皮座椅上,座椅面对着出口,可座椅背后正好有着一扇窗。
温之皎一转身跪坐在椅上望窗外的江景,缩着手,隔着外套袖子扒着椅背,身前,宽大的外套下摆也铺陈在她膝盖下的位置。
……原来只是觉得铁壁座椅有些脏,把他的外套当做坐垫。
江临琛眉头挑高了一些,走到了她身旁,笑道:“原来你不是冷了啊。”
“你介意我垫着吗?介意的话我脱下来。”
温之皎望着窗外的潮水,光芒透过斑驳老旧的玻璃,在她脸上也投下了斑驳的光。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转过头望向江临琛,却对上他有些幽深的视线。
江临琛俯身,手也搭在了椅背上,道:“不介意,所以下次直接说就可以了。”
温之皎眨了眨眼,很有几分无辜的样子,“啊,你误会我要穿了吗?抱歉,我以为我说借外套用一下你会理解的。”
江临琛也眨了眨眼,像是在反应,几秒后他笑起来。
他道:“嗯,抱歉,我误会了。”
温之皎继续看夕阳在江面波澜上洒下的光彩。
轮渡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当停泊时,彩色的云朵已经染上了些灰调。云朵被风推着走走停停,灰色也愈发嚣张,将一朵朵云侵蚀得更为彻底,没多时,整片天空都有了些灰意。
老城区的商业街很有些破败,当江临琛与温之皎吃完晚饭时,天还未暗,却已有一些老头老太太们推着音响出来在商场前跳舞了,街道旁也有不少摊主出摊了,奶茶店前也有人排起了队。
这样的热闹场景,江临琛以为温之皎会感兴趣些,可她虽握着一杯奶茶到处看看,却并不像很有兴致的样子,甚至不太说话。
江临琛四处望了一下,道:“更晚一些时间,应该会更热闹。”
温之皎像是没了能
量,表情蔫蔫儿的,“没意思,我想回家。这里跟我老家一模一样啊,你看,连这个都一样。”
他们正好停在一处饰品摊前,她说着抬起手捏起一对耳环来,“我家那边才卖八块钱,这里卖——”
温之皎话音顿住,将那对耳环捏起来望了一眼,弯弯的月牙形状,底部缀着几根银穗。江临琛望了一眼,低声道:“你想要吗?这应该是仿制品,不如去专柜看看。”
她没理江临琛,只是看向摊主,“这个卖五十也太贵了吧,二十五。”
摊主愣了几秒,“啊哪有这样砍价的,进货都三十了。”
温之皎想了想,道:“二十。”
摊主:“……你怎么还越砍越低呢?”
温之皎:“十五——”
“最低三十了,小姑娘,我就是看你是美女亏本卖给你的!”摊主急眼了,摆摆手,“算了算了,话都这么说了,二十五你拿去吧,再低不可能了。”
江临琛这下真有点惊讶了,笑起来,“你砍价挺厉害啊。”
温之皎昂着脑袋,对他招手,江临琛行云流水地把她的包递过去。温之皎从包里拿出手机,扫码付钱,转过身喝了口奶茶,很有些惋惜,又很有些得意:“还是让她赚不少,我家超市里卖的话,这种都才卖三十的!”
“真厉害。”江临琛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