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亏在先,简青盯着手机犹疑两秒,决定暂且容忍对方的胡话。
或许是因为注意力被转移,他的大脑不再强迫症般反复播放穿书者过往的心声,极大缓解了简青的头痛。
哗啦啦倒了杯水,又咕咚咽下,电话那边的贺临风兀自忙活几分钟,忽然笑:“我以为你会挂掉。”
简青:“嗯。”
这几天北江刚刚供暖,温度尚未真正达标,木质地板有些凉,居家服上热气散尽,他终于迟来许久地感到冷,关掉衣柜重新躺回被子里。
贺临风敏锐捕捉到这一点动静。
“真打算出去?”虽没亲眼见过简青卧室的构造,他依然准确做出判断,半真半假地拈酸,“还专门挑衣服。”
简青:“嗯。”
偷偷藏药的事,只需要他自己知道。
“嗯什么嗯,”轻巧将杯子放回原处,贺临风嘀咕,“我怀疑你在敷衍我,和咪咪做坏事时一个样。”
被点到名字的黑猫立刻跳过来,乖乖叫了声,好似撒娇。
无意间被戳中真相,简青秉承着多说多错的原则,果断以沉默代替反驳。
短短几分钟后却又破了功:“……大晚上不睡觉,走来走去做什么?”
周遭太安静,电话牵连,他可以清楚听见贺临风一举一动的窸窸窣窣,比起吵,更像他偶然刷到过的白噪音。
被问到的男人顿时做感动状:“怎么?担心我明天上班迟到?”
简青淡淡:“担心你扰民。”
“放心,西区的房子,年头是久了点,但用料实在,隔音效果一流,否则哪经得起咪咪天天跑酷。”
顺手打开床头的小夜灯,贺临风倚住枕头:“醒都醒了,干脆找点事做,正好有几本书没看完,需要我给简总讲故事吗?”
简青茫然了一瞬。
他难以想象贺临风还有读睡前童话这样稚气未脱的癖好。
“是大人的故事,”心有灵犀般,贺临风解释,“《痕迹检验教程》,《犯罪侦查的理论与技术》,你喜欢哪个?”
没等简青拒绝,他便随意翻开一本:“我先给你读两段试听。”
……
黑漆漆的夜里,刻意放低的嗓音温柔磁性,手机放在枕边,简青睁眼望着天花板,本想找个合适的话口结束这场荒唐的闲聊,最终却被文绉绉的书面语催眠,意识恍惚,慢慢垂落睫毛。
再清醒,已经是早晨七点半。
按掉闹钟后才发现贺临风打来的电话始终没挂断,简青整个儿僵住,一时间竟有些无措。
好在右上角标红的电量已然告罄,两分钟后,受到主人死亡凝视的手机识趣熄屏,老实变成块纯粹的铁疙瘩。
城市另一侧,戴着耳机的贺临风迷迷糊糊:“嗯?”
缺少睡衣遮掩的胸口被肉垫厚实的猫爪连踩几下,指尖胡乱拂过咪咪温暖顺滑的毛发,贺临风总算回神,意识到刚
刚的提示音是什么。
“小没良心的。”一只手挡在眼前,一只手用力揉揉咪咪的脑袋,他不知是在说人还是说猫,哼笑。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昨晚才主动“约会”,今天就想赖账?
洗漱换衣,再把咪咪的碗里添满水粮,贺临风拿起钥匙手机准备出门,蓦地发现微信多了条新消息——
简青:【谢谢。】
贺临风便高兴起来。
“看来我还是有点特殊的,”半蹲着把聊天界面对准咪咪,他寻求认同似的,轻轻撸了把黑猫,“对吧?”
*
私人邀请,自然要放在私人时间兑现。
适逢局里准点下班,贺临风干脆把车开到了简青公司附近,顺带在等人的功夫里买了两杯热饮。
十一月的北江,已经渐渐有了些初冬的氛围,后者换了件纯黑的羊毛大衣,柔软熨帖,衬得他愈发身高腿长,远远走过来,好看得仿佛在拍画报。
副驾车门开了又合,贺临风没忍住调侃:“大明星。”
换来简青疑惑的一瞥。
“停车都停在马路边,”示意对方系好安全带,他递过纸杯,茶言茶语,“像躲狗仔的地下情侣。”
逐渐习惯男人这张胡言乱语的嘴,简青镇定反击:“是你太招摇。”
最近对方忙得一直没露面,公司内关于自己私生活方面的八卦刚刚平息,简青暂时不打算让它死灰复燃。
贺临风立即装模作样地照了照后视镜:“那我下次蒙个面?”
他显然对自己的长相极有信心,却因为事实如此,难以招来讨厌,视线下意识掠过男人侧脸,简青微微晃神,抬手往导航上输了个地址。
吸管戳开塑封,发出啵地一声,他往后靠住椅背,很给面子地喝了口,舌尖尝到意外的香甜。
“热可可,”见对方没抗拒,贺临风解释,“晚上喝茶容易失眠。”
简青想起昨晚那通忘记挂断的电话。
他以为这人又要借此调侃自己,或者问些案件相关的事情,偏贺临风点到即止没了下文,瞧着只是单纯的关心。
晚高峰的北江十分堵,好在,越往青山路的方向开便越僻静,非常符合都市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