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聪明人。
从小到大,向来如此。
没有哪个词能形容陈阳在见到向允尸体照片那一瞬的震惊,若非自己真真切切被关在警方的笼子里,陈阳几乎以为这是他在梦游时做的事。
人选、地点、手法……一切的一切都和他预想中毫无差别,不管对方究竟是谁,为什么能和他达成神乎其技的“心有灵犀”,陈阳唯一能确定的是,身陷囹圄的自己,要尽量干扰警方的视线。
现场照片再一次被递上前。
“24号刀片,”颜秋玉问,“你和谁聊过这件事?”线上记录没有找到对应的关键词,最大可能是电话和线下。
加之真凶应该具备一定的医学背景,基本能锁定到陈阳的同学或同事。
刀?
什么刀
() ?
周遭声音渐渐远去,陈阳近乎贪婪地用目光描绘双手捂紧脖颈的尸体,多像,多像陈晨当时流着泪挣扎的蠢样。
他站在柜子后,上面半人高的富贵竹刚好挡住他让父母失望、屡遭调侃的五官,透过枝叶细小的缝隙,他冷眼欣赏对方痛苦蜷缩成虾子,那张受尽偏爱的脸涨到发绀,猫崽子似的,断断续续地喊——
哥哥。
哥、哥。
“啪。()”
一只手抽走照片,轻巧背扣过去。
陈阳条件反射跟着抬头,眼白遍布蛛网般的血丝。
贺临风淡定回望:抱歉。?[(()”
“刚刚的你让我觉得特别恶心。”散发着从内到外的腐烂臭味。
颜秋玉重重在下面踢了对方一脚:
注意言辞。
太明显的人身攻击会被投诉,还想不想要工资?
贺临风从善如流闭嘴,过了两秒,又道:
“颜队没告诉你吗?向允脸上的伤,都是死后被划开。”
“控诉不公?对既得利益者的惩罚?他根本一无所知,甚至没有一刻为自己的英俊而恐惧后悔。”
“简青说过,你捅的第一刀是冲着他的脸,向允中的第一刀却是在脖颈,杀他的人只在乎效率,完全不在乎你的愤懑。”
“到底有什么值得窃喜呢?陈阳。”重新将照片装回档案袋,贺临风问。
“真凶抢走了你的猎物,却要按自己的方式来。”
“精神共鸣?”
“只是你一厢情愿的以为。”
明明半个字都没说,依然被对方彻头彻尾地看穿嘲讽,呼吸一次比一次重,阴恻恻地,陈阳骂出声:“怪物。”
贺临风挑眉:“谢谢夸奖。”
“走吧颜队,”收拾好东西,他平静起身,“我们得赶在真凶再次动手前抓到人。”
同一时刻。
本该换好家居服准备洗漱入睡的简青,正驱车赶往白沙街。
这是他在“第二案”中仅剩的底牌。
原著第二案的第二具尸体出现在白沙街,而自己接收穿书者心声的“被动技能”,在足够安静的情况下,大约有半径百余米的生效范围。
倘若凶手真是穿书者,他或许能借此阻止新的悲剧发生。
不确定第二名受害者遇袭的具体时间,简青只能采用效率最低的笨方法——整晚守在白沙街附近,装作驱车兜风,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一夜无事。
伴随着越升越高的朝阳,街上的行人终于不再只有零星的两三个。
休息室日常备有干净的换洗衣物,简青低头看了眼腕表,准备直接去公司。
发动车子前,放在旁边充电的手机忽然震动。
屏幕亮起。
萨摩耶的狗头跳出来。
【“贺临风”拍了拍我。】
上面是三条已读未回的语音消息。
发送时间是昨晚。
简青这才不习惯地记起,自己现在是有人接的总裁。
主动向重案组申请的保护,总不好平白无故放鸽子。
指尖轻敲屏幕,他回:【八点。】
四十分钟后。
极限提速并匆匆打理好自己的简青面色如常下楼,准时坐进贺临风的车子。
“早餐,”顺势递过杯豆浆,贺临风问,“昨晚没睡好?”
青年的唇色似乎比平日更淡。
简青恹恹嗯了声。
他没打算撒谎,也没打算坦白,只是含糊地敷衍过去。
以自己和贺临风的关系,这段对话本该到此为止,可见男人黑眼圈明显还来关心自己,简青没忍住,补上句:“……你也不赖。”
贺临风闷闷笑起来。
自顾自拿走简青刚要戳开的豆浆,和自己做了交换。
简青:?
“双倍糖给你,”嘴角轻勾,贺临风假模假样地作苦恼状,“被简总关心,我现在甜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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