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神工苍峦。
在公孙冶的带领下,众人随他走入小阁正厅,但见两侧墙壁之上,挂着数百幅兵器图纸,看得人眼花缭乱,这些便是公孙冶一生的心血之作,而最为受人瞩目的,则是主座左右的两张剑器图。
左边一图,画着一柄健身纹路精美无比的巨剑,剑锷镶嵌玉石,正是参天巨阙;右边一图,画着一柄通身血色的长剑,李纯阳的目光落在图纸上,蓦然一惊。
“残血夕虹!”李纯阳顿时惊声道。
苏擒龙闻之色变,也顺着李纯阳的目光望了过去,不禁眉头微皱,此剑的使用者是西域剑魔南宫胤,也就是谋杀三藏禅师的凶手之一!
“李少侠,如何认得此剑?”公孙冶不紧不慢地问道。
“去年在渝州城内初见南宫胤,我亲眼见他用此剑杀了很多无辜百姓,残血夕虹,以人血饲养,能不断增壮剑势,乃是一把至邪之剑。”
李纯阳说完后,恍然大悟一般,看向了公孙冶,道:“莫非铸造此剑的,便是···”
“不错,正是老夫,铸剑三月,邪剑开锋之日,老夫便后悔了,至今仍然心存愧恨。”
公孙冶微微点首,眸子里划过些许悔恨之色。
“公孙前辈既然知道残血夕虹是一柄邪剑,那为何还要帮助南宫胤打造此器?”苏擒龙不禁问道。
“自从铸造出参天巨阙剑,老夫之后再铸造的兵器,多为凡品,虽也有几件上乘之作,但我并不满于此,总觉得这一生铸器的水平,就止步于参天巨阙了,因此,我日夜忧思,总盼望着能再铸成一柄绝世兵器,甚至盖过巨阙的品质,于是,两年前,南宫胤自西域而来,携带大量稀世奇材,请我铸剑,我深知他作恶多端,但又想趁着风烛残年,手脚尚且灵活,再铸一柄好剑,方无愧于天下第一铸剑师之名,便答应了他。”
说到这里,公孙冶心中万分愧疚,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而发出喟叹。
“若是替一位行侠仗义的好汉铸剑,即便是邪剑,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只可惜用残血夕虹的人,是南宫胤。”苏擒龙说道。
“是啊,邪剑开锋时,苏擒龙便持剑于手,杀光了这座山上的一切生灵,肆声狂笑地言道:‘持有此剑,杀人淬血,假以时日,定能亲手将君无期的首级斩下,’正是他的这句话,让我幡然醒悟,却也追悔莫及,但愿那位剑魁,不会在江湖上遇上南宫胤,免遭杀劫。”公孙冶一脸无奈地说道。
“南宫胤在渝州时,使用残血夕虹,但仍是败给了剑魁前辈,他这一生恶贯满盈,迟早要遭报应!”
李纯阳义愤填膺,握紧了双拳。
“唯有南宫胤一死,方能解老夫心中之恨,所以,老夫要李少侠答应的条件,便是恳请李少侠将来修为有成,定要以我所铸之剑,斩杀此恶贼!”m.gΟиЪ.ōΓG
言罢,公孙冶回首,神情凝重地看向李纯阳。
“为苍生除恶,义不容辞!”
李纯阳双手抱拳,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对方的条件,于是,公孙冶便向他要了风月双剑的碎块,放到桌子上,旋而又打量起苏擒龙,最终将目光停在他手持的九环锡杖上面。
苏擒龙似是猜到了公孙冶的意图,握了握金杖,大方地说道:“这支九环锡杖,乃是三藏禅师的遗物,此中蕴有世间最圣洁的佛气,公孙大师若是想参照以圣克邪之法铸剑,老夫当将拱手相送,也不枉禅师往日渡世救难之教诲!”
“鬼谷派的剑客,果真都是侠义慷慨之人,老夫···在此拜谢!”
公孙冶咬紧牙关,退后一步,便弯下身子,欲向李纯阳和苏擒龙行跪拜之礼。
“公孙大师,快快请起!”
李纯阳急忙上前将扶住老人,好言安慰。
“参天巨阙,破了天山魔宫,残血夕虹,枉杀无辜苍生,老夫一生铸器,名声盛于参天巨阙,败于残血夕虹,今日汝等上山,便是给了我公孙冶一个赎罪的机会,眼下山上的器具都已破旧,容老夫去下山找人购置些新的火炉、锤斧,请诸位在此稍歇。”
公孙冶说罢,便暂别众人,撤销了神工苍峦的结界,独自下了山。
“以公孙大师的技艺,用九环锡杖,加上风月双剑的碎块,必然能铸成一件上乘剑器,若辅以自然之灵,啧啧,那剑器的品质,或许都不会输于参天巨阙。”
韩知命看着桌子上的剑器碎块,不禁咂了咂嘴,眼里露出羡慕之色。
“嗯,我也很期待见证一柄上乘剑器的现世,只不过这段时日,要一直待在神工苍峦了,毕竟自然之灵在我体内,不知公孙大师何时需要。”李纯阳轻轻摇头,叹道。
“呵呵,此事不必担心,铸一柄上乘之剑,少说需百日之工,你若要去巴山看望蒹葭,只需告知于公孙大师,让他在完工之日,切勿磨剑开锋,等你重返神工苍峦,再让他帮助你炼化剑灵便是了。”苏擒龙淡笑道。
“好,就依师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