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秦老师看错了,黄龙的藤椅厂不会有事。
事实证明,人家没看错,是他错了。
鸡飞蛋打,他什么都没捞着,被黄龙连累的职位都保不住。
不是秦老师看人不准,是他脑子发懵,眼睛发花,信错了人。
陈珠珠得知镇长报了公安,她跟着追去了海城公安局,负责黄龙案子的公安是位老公安,也姓陈。
得知她是来问黄龙诈骗案子的,陈公安很热情地接待了她。
“你是部队的军嫂?”陈公安疑惑地看着陈珠珠,“那天去灵山镇,没听人提起过你的事,你给黄龙投资了多少钱?”
“三千块,我有他写的欠条。”
陈珠珠拿出黄龙出具的欠条,递给陈公安。
接过去,看了看,陈公安愤怒:“这个黄龙胆子可真大,连军嫂的钱都敢收。前前后后加一起,快要十万了。”
“什么?骗了这么多人的钱?”陈珠珠心底震惊,“他就办一个藤椅厂,为什么要集资这么多钱?”
陈公安无奈地说道:“骗子哪里会嫌钱多?骗一万也是骗,骗十万也是骗。有钱还钱,没钱坐牢,估计他早就算计好了。”
“怎么会这样?那我的钱还能回来吗?”听完陈公安的话,陈珠珠才开始后怕,“镇上的人都那么有钱吗?随随便便集资了十万?”
陈公安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有钱没钱你不知道?你一个军嫂,一下子都敢给三千块,何况是那些没啥见识的普通百姓?
“都被他给的噱头骗了。眼下老百姓生活不富裕,收入太少,交一千块钱就能学手艺挣钱,谁不想要?
家里多一分收入,而且还是长期性的,一年后钱还能自动退回,多美的事?
本来有些人还在观望,看见材料拉过去,人派过去,许多人借钱往他手里送。也就他跑路跑得早,要是再晚跑几天,收的钱会更过。”
陈珠珠原本觉得黄龙的钱十有八九能拿回来,听说他收了差不多十万,顿时就担忧了起来。
开口艰难地问:“陈同志!你觉得,这钱,能,追回来吗?”
“不好说,我们晚上动身去黄龙的家乡,能不能追回来要看天意。”
陈公安也不敢保证钱能否追回来,以他办案多年的经历,这钱百分之八十追不回来。当着苦主的面儿,他不想说,怕说多了让小姑娘心灰意冷出啥事。
“我能跟着你们一起去吗?我的钱不能少,必须要追回来。”
此刻,陈珠珠的心里十分害怕。钱要是追不回来,不但会被嫂子们耻笑,她也心有不甘。
为什么家属院那么多人都没被骗?偏偏她被骗了?为什么每次她想跟秦双双别苗头都损失惨重?
她好不甘心啊!
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她一个自小在部队长大,文工团的台柱子,为什么啥啥都比不过乡下来的农村女人?
只要跟秦双双对上,她就没落一次好。
陈公安诧异地问:“你这钱也是借的?”
“对,借我妈的。”
陈珠珠撒了个小谎,怕不这么说,人家不让她跟着去。
“你是苦主,要去也行,食宿得自掏腰包。”
“没问题。”
陈珠珠怕的是人家不让跟着,只要三千块钱能回来,掏点食宿费没啥,她能接受。
打个电话回家,跟她老爸交代了一句:“爸!我要出门一趟,办点事,你记得帮我跟团长请个假。
几天?不清楚,先请五天吧!不够再说。哎呀你别问啥事,照我说的去做就是。跟杨天河说一声,我这几天不回家了。去哪儿?别问。”
话说完,啪嗒挂了电话,陈世光拿着话筒愣了好半晌,不知道女儿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出差?
这不闹着玩吗?也不跟他说是啥事,就说要去外地,一个女孩子,到处瞎跑什么?
晚上回家问杨天河,他也不知道啥事,等杨天河走了,王大丽才告诉他。
“珠珠给镇上的藤椅厂集资了三千块。”
“什么?”陈世光眼睛瞪大了一倍,怒气冲冲,“她是不是傻?好端端的给藤椅厂集啥资?咱部队那么多军嫂在镇上,人家都没参加集资,她当什么冤大头?”
王大丽也生气女儿胡来,可她管不了,能怎么办?有钱去集资,不如还给她呢。
“唉!孩子大了,不由咱摆布。她去集资的事谁都没商量,拿着钱就去了,我也是这几天听文工团的人说的。”
“她就是个没脑子的。”陈世光忍不住骂,“每次都捞不着好,专干些丢人现眼的事。镇上藤椅厂集资关她啥事?她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她的?”
王大丽再次深深长叹:“没人告诉,她自己找上门去的。家属院谁会跟她说这些?她去镇上存钱,刚好遇上了。”
“遇上就给人投资三千块?天底下怎么会有她这么愚蠢的人?”陈世光气得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她借走了六千块,一分不还就算了,还把钱投给骗子。
对别人她很大方,对自己父母,她是要多抠有多抠。你听我的,以后别惯着她了,咱们老了需不需要她还两说呢。